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四号床 文案: 主攻文 爆社文 不定期更新,不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深 ┃ 配角: ┃ 其它: 第1章:前传1 第一次看见萧深的时候,何家伦才十三岁。博雅初中的食堂装修的很气派,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在大堂里,没有一块是阴影的。他看见他的时候,桌子上摆着没吃完的饭菜盘子。萧深的双眉紧锁着,藏不住的心事,一双腿却大喇喇的伸在过道里,好像没有什么能阻碍他的去路。何家伦的心里不知怎么地一阵悸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触碰那一道崎岖的眉。 萧深抬起了头,一双好看的眼朝向他,带着点漫不经心。何家伦堪堪收回半伸出的手,与他的目光相撞,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你好啊,我是初一三班的何家伦。” “阿深,走了,做实验去。”还没有等何家伦说出想说的话,半路的同学就将他叫走了,萧深一只手拿起餐盘,一只手背起了书包,起身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萧深,高一一班。” 心里放起了烟花,难以抑制地扬起了嘴角,何家伦本身长得就不差,此时笑起来,到让周围看到的同学惊艳了眼。 真正的接触是在初三那年,谁也没有想到,高三一班的大众情人傅景言与一直占据年级第一的萧深爆出了同性恋的丑闻。一时间讽刺、嘲弄、看戏声不绝如缕。 下午快要放学了。冬季,何家伦整理完老师的资料,抬头望向窗外,星星已经爬上了坡。他有些不满地抱怨了几声,才走出教室。习惯性地,他走向另一栋教学楼。一楼高三年级的教室黑乎乎的,何家伦不经意地瞄了几眼,突然,他震惊地定住了。 一丝月光照在两个相拥接吻的人身上。两人都穿着博雅的校服,却有着不同的味道,一个安稳淡然,浑身充满禁欲之感,另一个张扬明媚,连月光都成了他的陪衬。萧深,还有传说中的傅景言。 何家伦的脚动不了了,他知道他该走,该逃,可是脚却不听使唤,他轻轻的靠在窗沿上,偷偷摸摸地看着热吻得浑然忘我的他们,一股酸涩之感从头顶炸开来,开出了花。 那个人眉目温柔地看着另一个人,一只手臂紧紧搂住对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留恋而缱绻。 鬼使神差地,何家伦掏出了手机,画面里的两个人出现在了方框中,出乎意料地般配。“咔嚓”一声,已是定格。 第二天的学校炸开了锅,到处传着萧深和傅景言的事迹。处分很快下来了,却是无关痛痒的一个记过。同时,傅景言却出国了。 没有人知道那之后的日子里,萧深过得怎么样。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想念?除了何家伦。他成功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即使萧深没有点头。 那是一套小型公寓,不过三室一厅,却是离萧深的燕东大学不远的。上高一的何家伦和母亲磨了一阵,才搬来了这里。他还记得第一次站在萧深家门口的时候,萧深错愕的眼神。他兴奋而雀跃地拥进了他的怀里,两只手牢牢环住他的腰,抬起头,说,“萧深,我来啦!”却忽略了当时萧深复杂的表情。 何家伦很快地住了下来,房子里也全是他的气息印记。成双的牙刷,一样款式的毛巾,可爱的兔子鞋,成堆的零食和永远看不完的影碟漫画。他以为他已经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了,可是萧深用行动告诉他,他不是,永远也不是。 沙发已经被冬季的夜浇得冷冰,何家伦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张开四肢躺在上面,深深呼吸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那一盏灯。 在傅景言出国的那一天,萧深没有来学校,是何家伦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他的,那时候他已经喝得烂醉,嘴唇抿成一条线,何家伦知道那是他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压抑着,他就不可以放下自己身上的包袱吗。他低下了头,将两只眼睛对着他,第一次清晰而又渴望地叫了他的名字,“萧深,你醉了,我带你走。” 那双幽深的眼睛对准他的时候,何家伦感觉整个世界都静了,那种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瞬间真好,好到他不想放手。 黑色的发丝有时候落在他的脸上,他尽可能地直起身去触碰,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又碰不到了。 炽热的唇吻上来,何家伦马上感到全身的烧灼,他机械地一动不动,两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的脖子。何家伦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到无比的快乐。窗外是华灯将息,万家静谧。 早上又是各自做自己的事,好像那一晚上不过是何家伦的一场梦,一厢情愿而已。随着关门声的响起,他终于受不了地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痛哭出声。 是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是这样让人透不过气?陷在暖和的被子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即使他才只有16岁,却仿佛有着六十岁的心了。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耳边仿佛唱起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只有命运,让他甘之如饴,也只有他,能让他有勇气去反抗命运,享受命运。 高二暑假,何家伦为萧深办了一个生日聚会,在盛世大酒店,满满一桌的人,都是他和他的朋友。可是直到午夜十二点,主角也没有来,穿着黑色西装的何家伦一直站在金碧堂皇的门口处,手里笨拙地拿着一个蛋糕,不大,亲手做的,学了很久。 每次有个人影走近,何家伦的眼里就亮上一分,看着那抹身影在灯光下渐渐显露,他的眼神就黯淡一下。命运之神从来没有眷顾过他,他不是不知晓,可是他仅仅只是小小地挣扎一下,就已经是痛得再也不能前进半分。朋友一个个走过来,有的搭了搭他的肩,有的小声跟他说算了,一个个又走了。总是这样地,他知道他们会离开,可是只有他自己,愿意一直这样等下去。 高三那年高考毕业,何家伦以比燕东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高出60分的成绩进入金融系就读。他是他们省的理科状元,他原本可以去更好的大学,但是他选择了这一所。他出柜了,向父母,向全世界,正大光明,毫无畏惧。 也是那一年,傅景言回国。 何家伦再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坚强、坚毅、坚定。坚持着自己口中的爱情。燕城的上流社会里,到处流传着这个笑话。堂堂何家少爷甘愿成为别人的裆下臣,可惜人家萧少还不买账。 没有人知道,何家伦在自家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到晕倒被送到医院救治,差一点就活不过来。没有人知道,何家伦的母亲偷偷流着泪让儿子罢了这个念头让他向何父道歉认错,可是没有回应。没有人知道,何家伦的心被碾了那么多回,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只有一颗,一个地方,一处着落。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何家伦也不知道,但是他愿意做,哪怕只是他的孤勇。 再次见到萧深已经是那场风暴过去了三个月。那双眼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幽深、无谓、好像世间没有值得他留意驻足的地方。躺在病床上的何家伦像初次见面那样伸出了手,这次他碰到了他浓黑的眉,像个讨到糖的孩子般,他咯咯地大笑起来。 萧深的神色复杂难明,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几乎是拿起的一瞬间,原本严肃的脸温和下来,“恩,我在医院,好,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来。” “是傅景言吧。呵呵。”何家伦和萧深在一起三年,面对面的次数至多一年,或许更少。连正常的说话也少得近乎可怜,做爱的次数倒是许多,但那些并不是太美好的回忆。 “我不后悔。”何家伦盯着他的眼睛,牢牢的抓住他眼中的自己,渺小的一只。被单下的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他才能不让自己害怕地发抖。 萧深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伸向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知道那件事是你做的。”萧深叹了口气,嘴角却扬起弧度,“小景自杀未遂后被送出了国,为了我。三年后逃回国已经患了重度抑郁症,为了我。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在鸿兴,他被你的手下做了几回,你就在旁边看了多久。” 被萧深的话震住了的何家伦僵硬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远远地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萧深却不看他,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里有一棵大树,枝桠近乎要伸进房间里来,黄昏的亮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让他觉得疲惫和松了口气。他继续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只要一看到你,就让我想到小景所受的苦,现在他回来了,我只想好好守护他。” 你做得真好,何家伦不无苦涩的想。但是他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神情,“我没什么好说的。” 门关上的一刹那,整个病房霎时陷入了末日般的寂静。被单下的他,全身赤裸,身上布满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你每拒绝我一次,我都会割下一刀的哦,阿深。”他仰起头,直到眼角流出了眼泪,将刀片狠狠滑向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如柱。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也知道爱你的方式不对,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如此而已。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我输了。” 第2章:前传2 黄金世纪的最顶层包厢里,正上演着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一个清秀模样的女孩满脸通红的被身边的两个男子拉扯着,薄薄的衣服已遮不住她身上的部位。 纸醉金迷的房间里各有各的乐趣,压根不理会在正中央争吵的几人。黑暗中的一个角落里,有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饮酒,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透明的茶盏里倒出成分掺杂的鸡尾酒,竟似诡异。他一身黑衣,没有时下流行的烫发,干净的板寸头却更加显现出他有型的轮廓,一双眸子即使看不清楚,也生出一种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的感叹。更遑论走近,他身上的气息让人着迷沉沦,想要一探究竟。 “萧少最近几年荡得很呐!”刚刚胜利夺过最新出道的嫩模的沈德安悄声地跟旁边的同伴咬耳朵。 “还不是那谁被弄死了嘛。”那个同伴一脸唏嘘,“才不过风平浪静了一年,何家那个少爷又整出这样的事儿来,现在倒好,一死一关,真真是。” 他们谈论中的人儿突然站了起来,高俊的个子仿佛有千斤重,压在这帮公子哥儿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抑郁。原本萧少是不屑跟他们玩的,可架不住这日子的操蛋性呀。现在有谁还记得那会子“纯洁”的萧深呢! 歪歪扭扭的身子拿着话筒一脸深情地唱起了哥哥的《当爱已成往事》,那心醉的神情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痒痒的,不愧是萧深,即使荡,也荡得和别人不同。 身边不远的一个小明星走进那人,被正在唱歌的萧深一把搂过,就是一个舌吻下去,顿时满场叫好不迭。怀里的三线歌手一副被吻懵的无辜表情,水光潋滟的眸子让萧深怔了怔,伸出中指夹着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叫什么名儿。” “彭晓景,没什么名气的。” 萧深笑了笑,拉着晓景一块坐了下去,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动来动去别扭的模样,又问,“怎么,第一次来?”才带了点疑问的味道。 乱扭的身子安静了下来,只是脸上又红了几分,腰上的大手仿若火炉似的,烤的他全身上下热乎乎的。“恩,刚才是沈哥让我走过去的,我有点害怕。”说完,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萧深看,小心翼翼地问,“沈哥说你喜欢我这一款,对吗?” 萧深的笑意又增添了几分,睨着眼往不远处的沈德安瞟了下,才转过来把怀里的人儿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对啊,你是处吧。”还没有等到回答,萧深的一只手就伸向了彭晓景的后面,往里探了探,满意地听到上头传来的惊呼声。右手固定住他的腰,埋首用嘴咬开他衣上的纽扣。 身上的温度已经高的不行,热浪一阵又一阵,都在叫嚣着释放,紧张的彭晓景被那人撩拨的浑身软了下来,后面的那根手指渐渐越抽越快,让他不断撅起屁股来缓解欲望。“啊,够……了”,彭晓景胸前的茱萸被反复揪弄,又痛又痒,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是好。 手指抽了出来,带出长长的银丝,萧深用拇指摩挲了几下,不由分说地伸进晓景的嘴里,去逗弄他的舌唇,用蛊惑的声音,“尝尝看,小骚货。” 第二天的清晨,萧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的起床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一把抓起声源就扔到了墙上,啪的一声,手机报废了。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萧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多出了一个人,顺便踢了他一脚,那个人动了动,露出了一张略显稚嫩的脸,白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萧深的头有点疼,扯了一下嘴角,“成年了吗。” 彭晓景咧了咧嘴,想要笑一下,可是后面传来的疼痛马上让他呲了一声,他只好摇摇头,眼里一下子就有了泪花。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了水声,彭晓景有点不知所措,刚才他面无表情离开的时候,让他有点心慌无措,他不由提高了声音对着里面的人喊,“萧先生,我不用你负责的。” 门开了,板寸头上还挂着一粒粒水珠,赤裸着身子的萧深就这样大咧咧的走了出来,他走近彭晓景,脸上已经恢复了昨日那般玩世不恭的神情,“郑导的那部片子还缺个男二,演吗。” 呆愣的晓景机械地点了点头,听到那边的男人已经拿着座机打了一个电话。萧深打完后,走到衣柜处拿了一套休闲服给他,“好了,今天就去报道,我送你过去。” 车里的彭晓景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偏头向旁边的人看过去,一丝不苟的着装和昨日的又不一样,他身上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呢,感觉和别人的完全不同。总觉得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却还活着的痛苦围绕他的周身。 “研究出什么来了。”萧深笑意浓浓。 被吓到的彭晓景缩了缩头,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哈”萧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直到笑出了眼泪,才一本正经地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我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吗。” 目的地到了,是郑导旗下的一个工作室,已经成立十年有余,制作精良是有目共睹,每一部作品都是票房和口碑俱佳。 萧深后来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下彭晓景就绝尘而去,就像三年来他做过的许多次一样。 再次回到那套公寓已经是下午两点。不知为什么,萧深觉得有点疲惫,他瘫软在硬质的沙发上,自虐地盯着天花板的某一点,一动不动。连钥匙孔插在门里打开的声音也没有让他转过头。 一个身影从光晕里出来,高挑修长,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接着是一个孩子的声音,“爸……爸”软软地,带着讨好。 那个身影牵着孩子走近,那副样子让整个房间都亮堂了几分,妖孽般的脸却有着不谙世事的气息,一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为之甘愿抛弃一切去他的身边。相比之下,萧深的模样就平凡了许多。 沙发上的人终于坐了起来,右手用力地抚了抚脸,才抬眸看向门外的两人,“又来干什么。一个两个都跟神经病似的。” 才三岁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小小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再说一句话。那个人也是一声不响地在桌子上放下一张纸,就牵着孩子走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我操,”茶杯摔在了门上,掉落在地,碎成渣渣。 萧深瞟都没有去瞟那张纸一眼,就回了房间。 凌晨两点,萧深还开着电脑处理邮件,作为萧氏集团的独子,很少有人不知道萧深的优秀。在大学期间就已经玩股票净赚两亿,投资明星商铺不计其数,赚的盆满钵满。毕业后三年来,拿下了美国哈佛的经济学硕士不说,更是成立了星宇娱乐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在娱乐圈内也是呼风唤雨的一枚人物。财经报纸上经常看见他的身影,他也不吝于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八卦杂志上。 另一边的凯亚酒店,正举行着新影帝的庆祝会。在后台的休息室里,经纪人乐姐正在安慰紧抿着嘴唇的祁玉,“……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也不用再去招惹他了,娱乐圈那么多人都被他玩过,哪一个能讨的好去……” 被称作祁玉的少年正是那个先前去过萧深家的美人,他还是那么好看,就算是锁着眉,忧愁的样子也美得令人心折。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不要让宝宝知道。”乐姐无奈地点了点头。 萧深不知道的是,那一晚他的缺席,让华语最年轻的影帝整场宴会不言一语。那一张纸,只不过是求他来的一封邀请函。 上面是一行字:有一天,上帝问我你有多爱我。我回答道,就像爱萧深一样爱你。 最近的萧深,又爱上了每天晚上开着红跑去大街上转圈。许多狐朋狗友闻风而来,一时间,深夜转圈党在燕城火了起来。 又是一晚万家灯火时,萧深倚在自家的跑车门上,笑着看了眼对面的人儿,“北京来的,玩一局。” 得,来就来。对面的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出落的楚楚动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妖气儿。平日里萧深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种人,这几乎是全燕城公子哥都知晓的事。 果然,一局罢,萧深赢得毫无悬念,他掏出一支烟,立马就有人上来点火,萧深笑了下,闻了会烟味,就扔在了刚出车门的人儿身上。 “你!”本来就因为输了觉得很没面子的谭思恩,这下更是气得不轻,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萧深慢吞吞地接住,一双淡淡的眸子朝他一弯,霎时,就让眼前人一花一愣,随即就被肚子上的痛苦弯下了腰。 萧深笑着又朝他身上补了几脚,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鞋子,才把他扔进了车里,在一片叫哄声中开车离去。 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谭思恩这时才觉得害怕起来,一双咕噜噜的眼珠子乱转,嘴里却不讨饶,“姓萧的!我可是谭家的,你动手前也要掂量掂量……”谭思恩咽了咽口水,又加了两个字,“好吗?” “去宾馆吧,燕大门禁很严。你交换生过来也不要太嚣张了。”萧深看向他,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谭思恩呆呆地点了点头,觉得传说中的萧深果然有点神经病。 萧深下车后,带着谭思恩进宾馆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把房卡给了他就离开了。回过头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然后才迈开长腿走出门外。 “果然神经病,”谭思恩对着他走远的背影骂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的号码,搞的全世界都该知道你的号码一样。” 哪知道下一秒,接待处的客服小姐就拿着一张纸伸了过来,“谭先生,这里是萧先生的电话。” 然后谭思恩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第3章:前传3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那么健忘,比如萧深。每天晚上不管喝多少酒,做多少爱,都无法忘掉脑海中的那个人,越想擦掉,就越深地印在脑子里。真是应了自己的名字。 外面的世界完全黑掉了,窗帘拉得紧紧地,保证透不出一丝光息。萧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几上堆着乱七八糟的零食和烟酒。大的过分的屏幕里放着不知道几十年代的黑白电影。他习惯性地咬住自己的上唇,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随即又狠狠扇自己的脸,进行长时间的自虐,无法自拔。 等气温在早晚骤降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燕城的初冬不算太冷,外套厚点也足以过完整个冬天。萧深却早已裹起了高领毛衣,外面一件卡其色风衣,头发也渐渐长到了耳际,因为没有打理,而显得有些凌乱美。俊朗的外表不管穿什么都像是随时可以上时装周的模特。 萧深开着低调的宝马进入燕大的时候,校园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了。他不疾不徐地走下车门,向教一走去。 门口处,后面赶过来的学生一个猛冲,不仅没有把前面的人撞倒,反而自己差点摔下去。斜插处里,一只手伸了过来,谭思恩往上看清楚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掉入了冰窖里,冷的不行。上方的人对他笑了笑,就朝讲台上走了上去。后面的朋友喊他的时候,谭思恩才回过神来,有点懊恼地和他们一起坐到最后了一排的老位子。 “……我代你们李老师的班,我姓萧,单一个深字。”萧深朝台下蠢蠢欲动的学生弯了弯嘴角,“私人问题一概不回答。好,先讨论一个问题……” 萧深上的课跟他的人一样,随意不着边际,却字字在理,切合主题。连最烦这种公共课的谭思恩也不知不觉地听入了迷。他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里映出他的轮廓样子。 “后排穿蓝毛衣的那个,看你听得那么认真,你来回答一下马斯洛提出了哪五个需求。”萧深走上了阶梯,一步步走上去。 被点名的谭思恩这才反应过来,谁知道这么基础的问题啊,他暗暗咒骂,在那人的注视下,总感觉脸都烧起来了,草,老子又不是女的,有什么好看的。 “坐下吧,”萧深看了他一眼,才说道:“你们的生理安全需要已经基本得到了满足,我是说相对的。你们社交和尊重的需要,缺吗?想必也不缺。读燕大的你们有理由自豪你们的富裕,不仅仅是物质上,更是对于社会层面来说。你们和普通人不是一个起跑线上,因为你们比他们永远拥有更多的人脉,资源。但是,难道你们就满足于此了吗?这里就要说到自我实现的需要……” 近两个小时的课上完,中间没有休息过,萧深说了声下课就匆匆走出了门外,惹得一众学生哀嚎遍野,想要搭讪也无门啊。 “喂,听说萧少以前也是燕大毕业的,是那一届的牛人……”前排的女生声音很大,大得连后面的谭思恩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把耳朵竖得高高的,脸上却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那个女生又花痴了几句就和同伴走了,谭思恩原本还想再多听些劲爆的,没想到就这么没了,不免有点郁闷。 和北京一起交换过来的同学以及室友走去食堂的路上,寝室长突然谈起了萧深,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原本痴情的萧公子如今成了浪荡风流子啊。” 谭思恩的眼神马上亮了亮,急急追问,“为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谭思恩就知道了一件他宁可永远也不想知道的燕城上流社会的秘事。 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一直回想着那句话。“萧少被何少搞得超惨,到现在还有走出来呢,所以你现在看到的都是黑化的他啦,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哎,给你看这张他们高中时候的照片……”照片中的萧深笑得一脸明媚,闲适地站在教学楼前面的草坪上,眼睛很亮,好像两颗小太阳,他的一只手搭在旁边的男生身上,微微侧着头。谭思恩突然想起一句很俗的话,那时阳光正好,那个少年穿着白衬衫向我款款走来。 “那,他旁边站的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萧少惦念不忘最后被何少间接搞死的人嘛,抑郁到最后受不了刺激自杀了。姓傅,叫景言,对,傅景言。” 谭思恩一时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的感受,一会儿为萧深,一会儿为何家伦,又一会为了自己。他匆匆洗了个澡,就上床蒙了被子,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不关他的事儿。可是,他偷偷拿出刚才被扔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按了开锁键,点了通讯录,手犹疑地在上面滑了几下,停在了“萧神经病”这个名字上。谭思恩不觉抿住了嘴唇,恨恨地骂了一句,关机睡觉了。 夜晚的次数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萧深的宅子里一如既往地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三年前的一次意外往这里带过人外,其他的时候,他一直都极力避免。仿佛心里有一个顾忌,即使伤害,也希望是自己动手,而不是他人来玷污。对,就是承认还是有点在意他的怎么了。可是相对的,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他,而折磨他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见他。 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那时候萧深还没有睡着,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他接起电话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军刀“咚”地砸在了地板上,电话那边立马传来紧张的声音,“怎么了,阿深?别碰那把刀了。”萧深弯腰去捡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才把它捡了起来。 “宝宝明天生日,我想,”另一座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只有一间屋子是暗着的,祁玉的眼睛滑过另一边安睡着的宝宝,轻轻地向那人求许。 有一段时间的静寂,萧深仿佛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他说,“明天来我这里吧。”等对方挂断电话之后,萧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不由骂了一句“shit”,又在沙发上呆坐了十分钟,才脱了衣服走进卧室,想要补个眠。 阳光照进窗户,温暖他的被子,也没有把他吵醒。但是一阵孩子的笑声和逗弄孩子的轻软细语却将他唤醒了。萧深试着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的是两张并不相似的脸,却同样的细致,同样的充满人气。他不禁哼唧了一声,又马上被自己发出的声音所吓到,“喂,几点了。” 那个人在光晕里回答,“十二点多了,我做了些菜,你该起了。”他的眼里,透着亮度,就这样直直地灼伤他。 “萧言,过来。”在那个人的轻轻推动下,萧言迈着小短腿挪到了床上,萧深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和自己的眼睛大眼对小眼。 眉眼和萧深的很像,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像自己又会像谁呢?三年前,何家伦拿了自己的精子去美国找人代孕的时候,景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就是最后一次的手术上,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了阿言致命的一击,阿言的病情加重了,他整天猜疑,哭泣,需要萧深的拥抱,不知疲倦。最后无法再进行治疗,一个月之后在萧深的怀抱里去世了。 在他们的家里面的床上,萧深一直搂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直到被人打120送入医院。 “爸,爸……”萧言的声音小小地,软软地,像被刺到了。 萧深将手盖在他的眼睛上,掌下是睫毛在紧张煽动着,“想要什么礼物。”萧深把手放了下来,让他坐在床上。 萧言往后回了回头,向那边的人看了看,得到一个微笑之后,才怯怯地说,“想要爸爸抱抱我,亲亲我。还有祁叔叔,” “这么点要求。”萧深弯了弯嘴角,招手将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叫过来,“肉肉,过来。”祁玉,玉也,方言“肉”音,故而取之,唯萧深一人专属。 三个人吃完饭后,祁玉在厨房洗碗,萧深父子窝在沙发里抢电视看。一个要看奥特曼,一个要看电影,最后还是萧深赢了,萧言宝宝只好倒在他的怀里默默地睡了。不时探出头的祁玉失声笑笑,手上的动作又麻利了几分。 待宝宝被祁玉抱到床上安置好后,沙发上的萧深看着他走进了自己的视线,顺其自然地就把他压在了身下,萧深的眼里有欲望,冷淡却有着火光,祁玉的双手搂住了他的颈,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的有多久。“想我吗?有多想?想到你后面都湿了,恩?” 祁玉在他的身边三年,从一个清华物理系高材生到现在最年轻的影帝,短短三年,却像是三十年,他不希望这是一个梦。他牢牢地抓住他,即使被抛弃了那么多次,可是,他不也一次又一次地回来了吗。祁玉轻轻地将唇吻上他的,炸弹在心底炸开,疼痛而深刻。 第4章:前传4 那一次疯狂,缱绻,像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过后又总是狼藉沉默。 半夜的时候,萧深扯开身上的手,掀开被子下床。祁玉突然惊醒了,萧深有点惊讶,“吵醒你了吗?我去阳台吹吹风。” 他雌雄难辨的脸蛋就这样盯着萧深,伸出了双臂,萧深会意地把他抱了起来,抚摸着他的背脊,“又做噩梦了吗?” “萧深,我有时候真佩服自己啊,一次次死皮赖脸地去贴你的冷脸,难道我没想过放弃吗,可我就是做不到啊,你到底是给我下了什么盅?!” “11月22日,是我的诞辰,是我妈的忌日,也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我那时候在想,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呢,失去一样最爱的,就会得到一个最爱的。可是,这是不是错了呢。” “我不爱你,萧深,我真的不爱你啊!呜呜呜……” 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声嘶力竭,萧深的心竟然感受到微的疼痛。谁说不是呢,难道是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吗?不是的,我所受的何尝不是你的百倍千倍?可是那时候我又该去找谁诉说呢? 待祁玉渐渐冷静下来,萧深把他放在床上,等他安睡。他的眼睛可真像他啊,一样的充满依赖和信任,让他不忍拒绝。 拿起床头上的烟萧深走到阳台上,咬了一根给自己点上,点点星火在这个昏暗的世界,格外耀眼。 上帝问我该如何解决人世浮尘 我却低头看见自己的脚 过不了心中的魔 如何向往那一抹真 祁玉又起身靠在后面的墙壁上,是不是自己逼得他太苦了呢,遇到你,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也演起了苦情戏。对不起啊,萧深,他盯着窗外的身影。 待萧深再次躺进被窝的时候,天边已泛白,祁玉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叹息,“你回来住吧。” 第二天,祁玉俨然已成为了公寓里的半个主人,包括宝宝萧言,像是正常的三口之家。 萧深在被窝里传邮件,祁玉出门送萧言上幼儿园后,又被经纪人催着去敢通告。 不大的公寓只剩了萧深一个人了,可是却不像之前没有了人气。他约了商业伙伴见面,还剩下一个小时,足够他完成今天的任务。 在咖啡店里,萧深再次看了下手表,很好,已经迟到15分钟了,他松了松领带,准备起身。斜对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直撞在他的身上,萧深往后退了几步,抓住了他的肩膀。 那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紧跟着过来,拿起一杯热饮就想往这边扔,嘴里凶猛异常,“你个死gay,给脸不要脸,让你勾引我老公……” 围观的群众渐渐多了起来,这时候要等的人也出现在了视线里,萧深有点火气的同时也只好向门口走去,无奈刚动脚,那人就紧抓住了自己,顿时,萧深只感觉身上一阵滚烫,接着是浓腻的咖啡味窜入鼻中。 要说原先只是觉得有一点麻烦,现在萧深就很火大了。他先脱掉了在外面的黑色西装,放在手里,接着将脸转向罪魁祸首,只是就在那一瞬间,所有外界的嘈杂和自己内心的声音都消失了,“阿……言?” “阿言”无辜又迷茫地看着对面的人,满不在乎地笑笑,“先生认错人了吧,不好意思啊,泼到你身上了,我先走了啊,拜拜。” 萧深甚至来不及伸出手,那个长得极像傅景言的人就跑出了门,跑出了他的视线。 身边姗姗来迟的商业伙伴在连连道歉,可是萧深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门外,没有,没有,都没有! “阿言,真的是你吗?!!”萧深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茫然四顾。 这件事过了一个月,萧深也渐渐不再想起。 厨房里,祁玉正在准备晚饭,他往外面喊,“阿深,没有酱油了,你下楼去买一袋过来。” 萧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应了声就下楼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祁玉刚好端着红烧排骨出来,是萧深的,祁玉有点犹豫地接了。 “萧少,我们查到那个人叫傅子旭,这是他的地址和电话。”邮件里,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看清那张脸的时候,祁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傅景言,傅景言,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把电话记录等清除之后,祁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在了餐桌上,萧深开门进来,有点奇怪地问,“怎么了,不是还有竹笋没炒吗?” “反正也够了不是吗?我又不像你那么贪心。”祁玉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底下的右手握住不断颤抖的左手,转了话题,“明天我要去杭州拍戏,你陪我吧?” 萧深也没有在意,坐在了他的旁边,握住他的肩,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好啊,趁机给自己放放假。” 晚上在床上做,当身体被侵入的时候,祁玉突然觉得自己贱极了,不爱自己就是不爱自己,还硬想着时间会改变一切。可是当灵魂都被填满的那一瞬,祁玉狠狠咬在萧深的肩上,直到有了血痕,他才觉得不爱又如何,自己现在还不是在他身边。终于会有那一天的到来的。 杭州西溪区,那天刚好下大雨,导演交代了几句就宣布解散,明天再拍。祁玉没有回宾馆,在休息室里等萧深过来。 一个临时男演员推开门就看到了窝在椅子上的祁玉,唇红齿白,美人如玉。他轻轻走过去,发现祁玉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大着胆子探下头去后,那双明亮的眼睛在这时睁开了,“你要干什么?”声音有着疲惫的沙哑。 “祁玉,你不是gay吗,装什么啊,我们玩一下呗。”圈子里鲜少有人敢当面对祁玉这样说话的,祁玉还有点回不过劲来。那个男人已经一把搂了过来,往他的身上乱摸,祁玉气得满脸通红,这时一双手把他拽进了怀里。闻到熟悉的清凉味道,祁玉才安静下来。 萧深一脚踢到那个人渣的命根子,又狠狠连踩几脚,“也不看看祁玉是谁的人,谁给你的胆子敢动他,妈的,你别想在这混了。”越说越生气,下手更是狠,幸好被祁玉拦了下来,再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他们走了出去,门外是青的树,蓝的天。祁玉觉得很畅快,很畅快,畅快到他哈哈地大笑起来,他看向身边的萧深,眼里盛满了温柔,溢不住似的,倒了出来。他紧紧地搂住萧深的腰,萧深回抱他,好像融汇了山水的一幅画。 不远处,有个狗仔拍下了这一张照片。 果然第二天,不出意料地全是“星宇传媒BOSS和最年轻影帝”的头条,财经版也不客气地拿它做了头版,占了近乎一半版面。 办公室里,萧深拿到报纸看了一眼,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坐在休息室的祁玉被身边的人群包围,虽然之前就有所耳闻他和BOSS的关系,但如今这么大咧咧被曝光的还只有他一个人。祁玉疲于应付,却仍是一副温和模样,笑着回答,“这还是看公司怎么安排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随后祁玉就被上司匆匆叫走了。祁玉的经纪人小同是一个干练的女人,丁克主义,严谨负责,是萧深直接挖过来给祁玉作专属经纪人的。所以在六楼会议室里看到萧深,祁玉并不奇怪,只是有点期待他会怎么处理。 “就这样吧,在网上雇水军往好的方面说就成,其他公关工作照常吧。”萧深朝祁玉方向看了一眼,祁玉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累吗?”萧深抬手轻抚他的耳垂,将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 祁玉只感到浑身一阵战栗,抿了抿嘴唇,原先的期待都成了惶恐,他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指使的。” 耳朵上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萧深叹了口气,将祁玉按在怀里,“我知道了。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我不想被欺骗。” 经纪人小同在身后看得一清二楚,为祁玉的未来深深担忧。三年前刚进这个圈子的祁玉单纯,干净,简直不像世间的孩子,而是堕入人间的天使。真的,你第一眼看到他,就会觉得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啊。可是,背后的人是萧深,一个小同难以看透的男人。他把祁玉变成了一个双重人物,一面热情如火,狡黠如兔,一面又是初见的样子。现在呢,竟然也会使用娱乐圈里用烂的手段去获取别人的爱,可这真的好吗。小同紧锁着眉头,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 萧深放开了在怀里的人,站了起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快要落山的斜阳,可惜有一半被前面的高楼遮挡,总是看不了全面和完整。像人生啊,萧深暗暗想,这时腰被紧紧抱住了,祁玉温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在这里做吧。” 萧深的右手碰到他的柔软的发,最后几下,冲动地让他更贴近自己。喷出的液体全都到了祁玉的嘴里,他向上看了一眼,全吞了下去。腥味,很浓,这让祁玉有点高兴。他也变成这样的人了啊。 第5章:前传5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萧深感觉全身都不对劲。他记忆里还存留着祁玉最后充满爱意的脸蛋。 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昏沉的脑袋看到周围的摆设顿时一惊。微张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是自己的家,不像旅馆。 毛绒绒的地毯铺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蕾丝窗帘鲜红诡异。自己睡着的这张床更是大的可怕,一抬头,仿佛就能触到巨大华丽的吊灯。 有个人走了进来,似乎有点艰难的开了很久的门。那一声声啪嗒响弄得萧深毛骨悚然。 “@#$%”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穿着小西装,很是别扭。 他说的是日语,萧深脑袋一空,冷静下来,试图用英语跟他说话。可是对方完全一副不合作的样子。 萧深火起,下了床就把他抓住,对方一脸受惊地看着他,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见鬼,我是谁?” 小孩子没有回答,一扭身挣脱就跑出了门。 “啪”萧深伸腿就踢翻了一旁的桌子,掉在毛毯上也不过是咚地一声。余下的三天,萧深发现这座别墅里除了自己和小孩子就没有人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是谁,完全不清楚。这种无力感让他发狂。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只有一个说日语的熊孩子。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每天准时送到门口的三餐。 如是过了一个礼拜,萧深打算再和那个小孩沟通沟通。 “喂,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萧深指手画脚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穿着睡衣的小孩手里捧着一本英文故事书,歪着头看着他。 萧深一把抢过书,指了指自己,和书。意思是我讲给你听。幸好,他听懂了。当小孩子乖巧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萧深感觉自己整个圆满了。 所以,当他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厨刀时,有一丝不忍,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血流了一地。然后那把刀接着就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回来了,萧深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意料之中的淡然。他看向一旁的祁玉,把手放在他的脸上,扯了扯嘴角。 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渐渐转醒。“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萧深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但还是温柔,“你看过我的手机了吧。”打住一脸惶急想要解释的祁玉,他接着说,“我终于有点明白我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了。以前的自己不过是被迫作出的行为。” 完全懵了的祁玉,傻傻地看着他,连被脖子掐住了都不知。直到呼吸渐息,他才四肢挣扎起来,可惜为时已晚。 萧深面无表情地做着动作,阴沉地笑道,“对不住了,祁玉。我是被逼的。” 把尸体吃进肚子里之后,萧深照常起来洗漱,镜子里,英俊的脸蛋没有改变,一丝毛发在嘴边,显得有些奇怪。 我要报复这个世界!我要报复这个世界!我要报复这个世界! 祁玉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曾经存在过,连带着跟他有关的一切东西都销毁地干干净净。 萧言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扑进爸爸的怀抱亲昵的撒娇,萧深不置可否,陪他一起玩耍,吃过饭后才让他自己去房间里休息。看了他的背影一会,萧深才回过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他在计划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这晚,他开着车去了一间酒吧,回来时,车里多了一个人。 第二天,这个人同样不见了。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萧深如是重复着所干的事情。 这天,在酒吧萧深成功勾搭到人就想走,迎面走来的谭思恩看见他,激动地嗨了一声,却发现萧深连看都不看他。谭思恩上前拍了他的肩膀,让自己的脸露在他的面前。 萧深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这么多天以来,才从他的眼里抓到一丝惊恐和无措。 谭思恩被他吓了一跳,“萧深,你怎么了,鬼上身了?” 闻言萧深一怔,打掉他的手朝前走去。在他怀里喝醉的同伴被他带地歪歪倒倒。 待萧深走出门,略有所思地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 第二次进入那个世界,萧深一点也不想耽误时间。他迅速杀掉小孩,往门外跑去,一条柏油马路出现在眼前。不像第一次的犹疑不决,他一狠心往前跑去。直到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晚上被冻醒,萧深四肢蜷缩着在一起。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要么,是自己犯病该多好。 白天起来跑,跑不动走,晚上躲在路旁睡,饿了吃点草,树皮。那条路仿佛是天路,看不到边。周围的环境却没有变过,好像这只是一台跑步机。 待饿死传送回来的时候,萧深把胳膊蒙住了眼睛。泪水像滚烫的油一滴滴落下来,又一次失败了。 这时,电话响了,萧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等第二次响,才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生龙活虎的怒气声,“卧槽,萧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呗。”时针刚好指在12的数字上。 “别跟小爷玩这套,你玩不起。”电话那边的谭思恩差点跳起来。 萧深把电话离远了一些,才说道,“花园小区3幢201。” 等门铃响,萧深才走过去开门,看到来人眼眉一挑,门口的谭思恩一阵脸红,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坐吧,喝什么?有水,黑咖啡。”萧深不待他回答,就倒了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窗外的繁星发出碰撞的响。谭思恩看着对面长身玉立的人,不禁一阵难受,明明大厅的灯那么明亮,却照不亮他这个人,整个陷在黑暗里,仿佛早就被腐蚀掉了。 “是,何家伦整容成了他,那次在咖啡厅出现是我安排的。只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谭思恩紧紧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泛青,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 萧深回身看他,“阿言,你骗的我好苦。”谭思恩的身子僵住了,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望向他,“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连你也斗不过不是吗?” 被逼住的萧深颓然地滑倒在地,“是啊。你重生在他身上,我都搞不懂了。” “别想了,你猜不透的。”说完,他指指天上,然后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我已经帮你把何家伦杀了,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萧深回抱住他,却只是个虚体,他的唇贴在他的唇上,慢慢深入。当他抬起了手,谭思恩正闭着眼等死。萧深的手一松,满脸不忍,“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祁玉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谭思恩的声音略带沙哑。 “你不一样!阿言。仅仅是爱你这一条就让我下不去手。”萧深苦笑着揪住自己的发,狠狠拉扯。“而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是死不了的。你会一直重生重生,直到我找不到你为止。” “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玩我们。阿深,阿深……”他们又紧紧抱在一起,紧地仿佛成为了一体。于是,就成为了一个。谭思恩把萧深吃进了肚子,没有任何挣扎。 平复之后,谭思恩站了起来。眼里的赤红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的脑袋一阵痛,过了一会就疑惑地走了出去。“咦,我怎么会在这呢?” 萧深一阵天旋地倒,已经到了那个世界。看着面前长成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萧深撇撇嘴,看来,这下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说吧,何家伦。”萧深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不由再次爆粗,“真他妈的见鬼。” 被叫做何家伦的男孩一脸清秀,哪有开头妖孽的样子。也不知是披了谁的皮。他轻抬自己的手,根根骨节分明,摸向那人的脸,却穿了过去。 “就如你知道的这样,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为了你存在的。或者容易理解一点,你就是这么一本书里的人物而已。” 萧深斜眼,不置可否。也不动作,就看着他说下去。 “所以我不是何家伦,傅景言同样不是,祁玉,萧言也不是。现在萧言也不存在那个世界了罢。所有与你有关的都不在了。只有你,萧深,你永远得走下去。”何家伦往前走了一步,刚好与萧深对齐。 萧深听了也不由一阵触动,但心底隐隐觉得这些还不是真相。可是,真相是什么似乎都不在重要。 不要相信这个世界。 “再做一次罢。像以前一样。做最后一次。” 没有任何润滑和前戏的,萧深的手指捅入了他的后面,轻轻抽动起来。待他情动,又抽了出来,“反正你也会消失的吧。” “是啊,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玩具而已。消失罢了,都不知道几万次了。”他接着说,扬起尖尖的下巴,“可是,稍微还是有些不开心的呢。这个世界我们又触碰的更近了一点。可惜……” 再见了,萧深。他的眼光终于转向那人,盛满了委屈和不舍。 我们终于再也见不到了。我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啊。因为我的任性妄为,让你受罪了,对不起啊,萧深。本来你们可以圆满的,这个世界也不会崩塌。 最后在光晕里消失的时候,只有那声“不甘心啊”还留在萧深的耳边,久久回荡。 有一瞬间,萧深想要笑,于是他笑了。然后他又想哭,于是他哭了。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搞懂过。突然想起高考时的那篇命题作文——我是谁。 窗外不知是黑夜还是白天了,萧深努力站了起来,走至窗前,绿丫丫的枝头伸进里面。突然之间,萧深觉得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三十年来过一场,不似浮云尤甚深。 回首才寻牵线人,竟是字字待天恩。 第6章:第一个故事 当我看到一伙穿着绿色军装类似警察的人闯进房间时,我吓的从电脑前直接蹦到床上,死活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妈妈的哭喊声从被子外传了进来,“儿啊,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快跟他们去吧,会治好的,会治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拼命扯着被子,直到一股大力将被子掀开,我170,135斤的个子被两个魁梧强壮的人抓了出来。 我连忙挣脱,眼泪鼻涕也从脸上四面八方掉下来。我用力地拽着床脚,无奈力量太小,被扯了下来,手上已经有了乌青。这个时候哪有时间管那么多,我扑通的跪了下来,使劲磕头,“我不敢了,妈。我再也不上网了。不要送我去网戒所。”眼角瞥到刚出现在门口的身影,顿时一喜,“爸,你快劝劝妈啊!爸!” “不用说了,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家里的面子都被你倒光了。”李建国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先前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的话这下子成真了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只觉得天一下子暗了。我还跪在地上使劲求着妈。可是爸拦着,那些警察人员把我当犯人一样抓了起来。我狠狠挥掉他们的手,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儿啊,那里很好的,很好的,你只要戒了网,很快就会出去的。我们一个月去看你一次,你就在那里好好学……”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被压着进了车里。周围的邻居大婶大妈都来看热闹,妈还在哭,爸脸色阴沉地站在家门口。 车启动了,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趁这个时候他们都以为我不敢动作,我一把抓住汽车把手,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往马路中间跑。 后面的人追上来了,伴随着妈的呼声和爸的咒骂,我再次被压上了车。这一次,直到目的地。我才被松开手。 我们是J市较偏远的一个农村,初一那年我进了网吧,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天天去离家十几里的网吧,省下早饭钱上网。骗父母的钱说要买资料书。偷偷拿藏在柜子里的钱。成绩也一落千丈,最后甚至逃课,不去上。父母都在工厂上班,要到晚上九点,一开始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最后老师的电话打来勒令我退学,才发现了这件事。妈当场哭了,让我好好去上学,还拿出了一些积蓄给我买了一台电脑。我当时乐疯了,哪管那么多,一开始还是去上学,渐渐又故态复萌,最后学校直接把我退学。爸把我打了一顿,妈还是哭,但也无计可施。直到听一个大姑说有网戒所可以送进去改造。我当时还以为只是说笑,没想到真的来了。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这时天已经灰蒙蒙了。被押着走进大门,我看到上面的一个牌子有些破旧,但还是能看清字的。“XXX培育学校”,下面有一行小字,有些模糊。大概是十年金字招牌之类的。 既然进去了,我虽然怕,也知道现下没什么可行的,只能慢慢来。但是不觉得我有什么做错的,我不应该进网戒所,我才15岁,还在上初三,虽然被退学了。而这都是爸妈的错!我恨恨地想。 眼前的房子有些破了,虽然我们农村的学校比不上城市的,但是比起这个要大得多,也好看得多。我跟随着网戒所的人员登记名字,他们拿纸让我写,还让我画了个押,搞的跟电视里进监狱似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另一个看起来十分高大的人领进了里面。 穿过一道走廊,走过一片草地疙瘩,四周光秃秃的,单看着,有点渗人。然后我被带进了另一栋建筑里。我想问问去哪,可是没敢开口,只好一路憋到底。走到三楼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了。他直接推了进去,霎时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我们。 接着我就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傻了。原本还躺着睡觉或者在床边看书的人都训练有素地下了床,站成了一排,我数了数共有七个,看来就等我了。我呸! “赵佳峰,孟东,卓子孝,傅景,单峰,赵青青……”一溜串的名字报了出来,好像习以为常似的。我连忙也报了我的,“我叫萧深,大家……”还没等我说个好字,那个教员直接指了最角落的一个床位给我,“你是8号床位,明早还能休息一天,星期一正常上课学习,有什么话讲的都给我留到明天,现在上床去。” 我只好点点头,脱了鞋子爬上梯子上了床。“啪”地一声关灯,顿时陷入了黑暗。 这一天注定是不同寻常,失眠的一天。我铺好了被子,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眼泪又掉了下来,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也经不起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我还不知道要在这呆多长时间,更不要说我那游戏明儿还要开帮战呢! 又过了一会,我下铺的人伸了伸脚,“萧深萧深。”我连忙嗯了一声,还带着厚重的鼻音。 “我,赵佳峰,你哪的?” “旁边福林村的,你呢?”我当然知道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免得落单招人欺负。 “我可不是J市的,是N省,被叔叔骗来的。我是看透了这个地方是干嘛的,简直一青年劳教所。看你细皮嫩肉的,可要小心了。” 又有一个人插了进来,“我们青青同志可是教员的常客哦!” 我操,我不是什么善良纯洁的主儿,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强奸真的会发生,或许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顿时一个哆嗦,连忙问道,“这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捡肥皂呗。”另一个有些阴狠的声音闯了进来。是旁边那一铺的家伙,我试图仰起头看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妈的,忘了我有夜盲症了。 “吵什么吵。”外面有人经过,一束强烈刺眼的光照在我的周围,我连忙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寝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在下铺轻微的咒骂中我渐渐睡了过去。 早上我是被一阵叫骂声吵醒的。似乎是昨天那个阴狠的家伙,叫孟冬的。我从床上下来,就看到右边的角落里挤了一个人。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庞。双臂紧紧捂着自己的脚,似乎在哭。 我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上前一步,“那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咱也别动手呀。” 没想到人高马大的孟冬一下就把我推到了墙边,我吞了吞口水,重新站起来想要说道说道。又一下我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都跟看戏似的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 “妈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还想拦我!”孟冬指着我破口大骂,一个脚踢下来,我连忙护住头。 最后还是下铺的赵佳峰替我求了情,我也连连讨饶,说不敢再犯。现在我是明白了,这里整一个流氓会所,用拳头说话,像我这种没用的,最好当个木头人。视线移过那几个习以为常的人身上,我默默地记了下来。 接下来认了路,去了厕所,就只能呆在寝室里了。大概知道了这个网戒所每天早上6点起,去某个地方做活,8点吃早饭然后上两节课,吃完午饭后再去干活,直到晚上6点。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如果有家长来探望,也被孩子还没有戒掉为借口不准进去。这里有很大一批人是被骗来的,孤儿,留守儿童占大多数,也有主动来学习或者戒网的,但是能学到什么,那就看天了。 坐在下铺和赵佳峰聊了一会后,我才后知后觉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不知道,我是半年前左右来的。据说冬哥来了5年了,和上头的关系很好,他跟青青以前是那个你懂不?”他用手比了个圈叉的姿势。“所以青青做了教员的姘头,他就不爽了。每天都要找茬。” “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也没有人管的?”我插嘴道。那我们的人身安全呢。我们有权利不是吗? “谁管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离政府远着呢。出事了也有人担着。就我知道的就被玩死了十来个人呢。”赵佳峰一脸麻木。“这里的长得差不多的基本都被潜过,你看开点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吓出了一身汗。哆哆嗦嗦地说想要逃出去。 “别傻了,你都能逃出去,我们还用在这儿?据说冬哥以前倒是成功过,可惜,”赵佳峰紧了紧喉咙,“被他父母又抓回来了,你瞧这里是很严密的。”他笑了笑,语气透着诡异。 我感觉这里整个都不正常,我该怎么办。望着贴窗外的风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地无能为力。早知道我就不玩电脑了,早知道我就听爸妈的话,早知道…… “萧深!”门外的一个声音把我炸回了魂。 等我战战兢兢地跟在教员身后的时候,刚才他说话时那双绿油油的透着欲望的眼睛一直在我眼前晃悠。 “啪”地一声,一到地方,后面的门就被关上了,我的心一紧,腿一软,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双欲望的眼睛里有了嫌弃,我的嘴角又多吐出了一些口水和白沫。 终于,我被送回了寝室,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了真切的身体。 被抬到寝室,离门口最近的傅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我那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有了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是我刚才倒地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只采取了简单的救护措施后,我虚弱地躺在了床上,嘴里时不时地说一些胡话。 “你知道为什么有一个人一直躺在床上吗?”赵佳峰趴在我的床沿上,指了指四号床,“他叫白千里,装傻被打断了腿,两只。” 等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还在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幸好我没有被打断腿,脸上的伤疤也已经结痂,大教员似乎忘记了我。我的病也慢慢在好转。 星期一去上课,我看到了四号床的白千里下床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了,因为他长得很漂亮,就是那种小白兔的漂亮。如果是我没有得到他,我也是要恼羞成怒的。 他是被下铺单峰抱下来的,硬撑着拄拐仗往前走去,他的脊背挺得很直,我一直看着他,突然很想流泪。那个背影我可以记一辈子。 到教室,五六十个人挤在二十几平方的教室里,破旧的桌椅歪斜着,就像电视里放的大山里的孩子那种。但我是绝对没有贬低的意思的,因为我还不是比他们更可怜。 我随便找了最后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回过头才发现一个过道旁边就是白千里。嘴张了张,我向他挥了挥手,他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一张甜嫩的小脸老气横秋着,倒是有点可怜兮兮。 “怎么早上的活取消了?”前面是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在说话。 “据说是又抓了两个逃跑的人,要以儆效尤呢。” 我一怔,因为门口出现了两个我认识的人,孟冬和赵青青。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昨天晚上?因为我病着,完全不知道那时候他们干了什么。昨天的寝室也是安安静静一如往常的。 接下来孟冬和赵青青似乎被关到了别处,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了。 第7章:第一个故事 日子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过着,有时候我在想还不如一死了之,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年轻的模样就舍不得了。总有人生,有人死,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有一天,我是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的。 天气渐渐转冷,我的脸蛋也渐渐变得粗糙,这里的设施很简陋,连个澡也难得洗一洗。有时我只好就着冷水洗个身子,权当作健身。 自从孟冬和赵青青走后,寝室里就没有别人来了。我们六个人还是照样过,奇怪的是,没有人来做这个老大。以前孟冬是,现在却不是了。有一段时间天天有人在操场上约架,可是却没有个狠的能整整。教员往往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没过几天这件事就当翻篇了。好在之后倒也安静了许多,各方势力相互制衡。 惯常我是跟在单峰后面混的,他以前是孟冬的一把手,很是会些拳脚,但性子不够狠,做不来一些杀伤的。 “你去给白千里送个饭。”食堂的桌子上,单峰拿了个饭盒给我。 我蹙了蹙眉,“往先不是孝子那家伙送的吗?”一旁的卓子孝就踢了踢我的脚,“阿深,喊谁孝子呢?”却带着一丝嗔意,眼角含柔。 “谁应谁就是。”我从他的菜盘里夹了一只鸡腿,故意砸吧着嘴,吃得津津有味。 他又瞪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了。 “得,送一趟就送一趟。”吃完扔筷子走人,我拿着饭盒跑得飞快,路上谁也不理,径直冲上了寝室。 咦,门怎么开着?我暗自琢磨,记得上午可是关了的。 门里传出一阵细微的呻吟,似乎很是痛苦。我把头往里一探,火气一涌。“草你妈的,给老子动到咱们头上来了。”原来是隔壁的一个二拐子,就一个二十来岁的秃顶,长得肥头大耳不缺膘的,心眼多又及其好色。 “王浩,你也不看看千里是谁罩着的,还敢动到峰哥头上?”我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扔,拎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砸。 “你行,你等着瞧。”王浩吞了吞口水,七拐八拐地跑出了门。王浩是另一伙势力强哥的手下。却是不得看中的,哪像单峰那么仗义,把我们全寝室的人罩到旗下。 我爬到了上铺,白千里那张不像男人的脸就直愣愣地看着我。这个得承认,长得还真让人犯罪,可是越看我就觉得失了味道,就像,怎么说了。对,没有灵魂,眼睛里没有亮光,仿佛活死人一般。 如此一想,我就没好气,“他妈的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我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不说话呢。谁知道他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我不是你是?” 明明脸色还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紧紧咬着牙在强撑着什么,连身体也在轻轻地颤抖,可他妈的,“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我在,你还能,能完好无损呢吗你。” “我他妈地不要你救,你给我滚。”白千里这一吼,可把我惊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平平淡淡的样子,急了还能是换了个人似的给你上脸。 “得,我就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我痞痞地欺上他的身子,将手放在他的脸上。满意地看着身下的人抖得更厉害了。 白千里的耳朵早已红通一片。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过了好一会,才将我的手移到了被子下。 这下轮到我惊愕了,手下是火热的肌肤,带着剧烈的跳动随着我的慢慢往下。到位置后,我轻轻握住了,“把那王八的药性给除了,你先忍忍。” 他轻轻点了点头,那双眼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等白千里释放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才舒了口气,“可便宜你这小子了,我可是第一次。” “……”白千里嘴里嘟哝着什么。我又问了一遍,他却把被子蒙上不出来了。我用餐巾纸帮他擦了擦,想了想还是下了床,拿着热毛巾给他又过了遍身子。 “那你等会记得吃饭,我先下去做活了。”轻轻关上了门,我快步跑下楼走到了干活的地点跟单峰他们集合。 白千里腿是伤的,做不来活,双倍的就靠我们寝室里帮着做了。说是活, 大多时候是那种厂里的商品,有时候也是搬搬货物,或者做某些灰色地带的事。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却也觉得有些不好。等出去之后才知道,又或是有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今天就把李强他们给做了,怎么样?”我靠拢单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单峰两条浓浓的眉毛紧蹙,抿着唇,“再等等。” “等什么呀,千里这小子又被二拐子给欺负了。”单峰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气什么,不然你上?” 我连忙陪笑脸,“这不,峰哥再怎么说也是最有资格当老大的,那李强每次都欺到咱头上来,还不得给点颜色瞧瞧。” “一边去,最烦你这张嘴。”我忙捂了嘴,退到了后面。手里不停地装着货,脸上却很是平静。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废弃的厂子里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二拐子被人割了那个躺在外面的草地上正横尸呢。 我跟着去看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那模样,真真是血腥恶心。那根东西还握在二拐子的手里,似乎还在动呢。估计死了有些时候了。据说是有人去外面撒尿的时候看到的,被吓得尿了一裤子。 教员过来了,我们也都散了。跟着人群走回去,感觉有人从背后一直盯着我看,我耸耸肩,爱看就看,我管得着? 到了寝室,自然说起这件事,白千里还是躲在被窝里,似乎都能秀出花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哩。”我总结了一句,幸灾乐祸地大笑。 不到九点,就关了灯。我的眼睛还不能一下子适应,只能死盯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是元宵节吧?”不太说话的傅景突然来了一句。 话唠的赵佳峰忙跟上,“是啊,我来到这里都一年了。虽然一开始觉得这里不好,呆着呆着竟然也习惯了,人啊。” 还没等他感慨完,我也不免唏嘘出声,“习惯是一回事,我还是要出去。”家里总归是不一样的,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万一有个什么我还不后悔死。虽然把我送来了这里,可也是我该,他们有什么错呢。这个社会也没错,世界没错,我们没错。没有什么是错的。我该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有人附和了几句。一时竟也没人说话了。 等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之后,在隐约的月光里,我好像看到白千里起了身,似乎有所感应,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连忙闭了眼屏住呼吸,吓得不敢动。白千里又躺下了,刚才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疑神疑鬼地,还嫌自己命长了? 又到了白天,上课的时候,我时不时地朝白千里的那边看去。等老师说完让我们自己看书走出了门后,我又习惯性地往右边去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盯着我,无喜无怒,看不出任何异样。我的心脏猛地收住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感,直到好久我才缓过劲来。 “我就是,就是,看你好看。不,不行啊?”我好不容易吐出这一句话,相信我的脸已经红成一片。 他淡漠地转回了头,不再理我。 好像贱起来了,我拿起书坐到了他的身边。 “喂,白千里,你这人,感觉怪怪的。”他继续盯着书,好像能看出洞来。我也只好随着他看书,‘天色渐渐暗了,阿深还是没有回来,他会去哪呢?如果我知道人生会有这么一遭,或许就不’还没等我看完这一行字,他就啪的合上了书。 好吧,待下课铃响的时候,他拄着拐杖擦过我的身边,带来了一句话,“晚上去西边最里面的厕所等着。”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表情了。 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等寝室里的人都睡着之后,看着四号床拱起的被套,我皱了皱眉。 进了厕所,黑乎乎的一片,我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轻轻喊他的名字,“千里千里。你在吗?”这一段时间正处变声期,使我的嗓音尖了不少,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后面有什么靠了过来,湿润的舌尖滑过我的耳垂,“阿深,我好想你。” 没有人说话,两只手紧接着就搂上了我的腰,“阿深,再等等。” 我使了点力,转过身子把他箍进了自己的怀里,下意识地去忽略他的腿。借着月光才发现他的脸白的有些不正常,不觉抱地更紧了一些。 当唇试着触碰到的瞬间,仿佛两只上岸的鱼儿,渴水得要命。一触即发,我的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大部分的重量往自己身上靠。他的舌头缠的不行,我含糊不清地说慢些。他急切地想要寻求些什么,最终还是在我的轻啄下,慢慢放松了身子。 “怎么了,千里?”我焦急地询问。 “你替我报复那些欺负我的人,给我擦身子,照顾我,不嫌弃我这副残破的身子。我不知道怎么能报答你。”千里的眼里亮光闪闪,就像这夜里最亮的一颗星。照得我心底暖烘烘的。 “那就好好地……”替我做事。 我温柔地把他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明明我还要比他小上四岁,他今年已经十九了。却反似掉了个,我是哥哥,他是弟弟了。 天还是那样地黑,黑得让人看不到希望呢。可是前面的路,却是一眼望的到头的,走下去,就还有无限生机。 “你身子不好,快点回去罢。” 第8章:第一个故事 有些人你对他好,他能咬你一口;还有人得记一辈子,就算只是给他一颗糖。 看着被窝里面色潮红的白千里,我的神情渐渐柔和。昨晚上终归是着凉了,他的身子真的是极差,只不过这么一会功夫就爬不下床了。 拧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略一低头,便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眼下一片青黑。情难自禁,我又将头低了低,碰在他的唇上。干涩的很,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滋润了些。才抬起头来。不料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靠,幸好控制了力道,不然可要压住他了。 无奈地看着身下的人情动的模样,我们的唇舌交互,全然分不清此情此景。他的心跳声却一一分明,我抽了空退了出来,用手抹去他唇上的水渍。 “好好休息,千里。”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我……”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正是同寝室的傅景,他的衣衫不整,语气惶急,“阿深不好了,峰哥和李强在仓库里打起来了!”说完就又跑了下去。 我也不好再细想,连忙下床也跟了上去。 走到仓库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突然就打起来了?不应该这么快。但是来不及了。 里面正是两帮人。李强悠闲地坐在位置上,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一根烟,却不点着,偶尔放在鼻子下细闻。 单峰看到我来了,眼里滑过一丝愧疚,马上就换上了一副温和的样子。“阿深,你说说,你咋杀了二拐子呢?”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压住了我的胸腔,我猛地抬头看他,说不出话。 “强哥,要不这么着吧。”单峰向李强那边走了几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 “没那么容易。”李强站了起来,将烟别在耳上,“单峰你可别被他傻逼的样子给骗咯。就那么一年时间他做了多少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可别养虎为患呐。”他啪啪地掸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得面无表情。 我听得胆战心惊,想掉头就跑,可两条腿不听使唤,愣是呆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动作。 “那就废了他的手。”单峰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忍,“两只。” 李强示意身后的人上去,我就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然后拿起棍子就是啪啪几下。断了,我看向另一边的单峰,他正带着人要走,似乎对我的目光有所感应,他还是没有说,顿了顿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这时四面八方的痛感才向我袭来,我蜷缩着倒在地上,眼前突然略过一幅幅画面。那是刚来的时候,被教员抓去办公室,我狠狠撞墙表示不从。本来就有疤的脸上更是多了不少的红痕。被孟冬打,被别人打。然后是我反抗,练拳头,在操场上练单杠,跑公里,大碗的吃饭,吃不下去也不准吐。深夜里趁别人不在的时候对着墙打,找别人练身手。身上到处是疤,乌青,惨不忍睹。 因为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要出去。” 后来被单峰所用,为他做事,渐渐成了他手下的精英,如今却为了暂时的和平而舍弃我这颗有用的棋子。 “哈哈哈哈”我难以自抑地大笑,“你凭什么?凭什么!”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我呆呆地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突然想起什么。果然,两只手被包得乱七八糟的。 “小峰,千里呢?”我听见自己涩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好像被卡住的录音带里拉出来似的。 赵佳峰从下铺露出头来,叹了口气,“当时千里听到这件事,顾不着拄拐仗就去找你,那时你都意识模糊了,是他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然后,” “然后什么?”我有点着急,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赵佳峰看了我一眼,“跟大教员自荐枕席了。就是为了保下你。”他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不敢看我的反应。 “你们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是啊,那么明目张胆,那么地张扬恣意,他们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教员已经说了,李强被整顿了一番,现在是峰哥的势力独当一面,以后看谁还敢整我们!对了,你的手保住了,就是以后不能提重物。”赵佳峰说着说着,就越小声,好像我真能把他给吃了似的。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知道了。我再睡会。” 当我以为第一次踏进这个网戒所就长大了,我学会了打架,用拳头说话,学会了如何做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是,这一切还是远远不够。 离那个日子又过了半年,我也已经整整半年没有看到千里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或者已经死了。 每天晚上我都在想生死,命运,想自己和千里这两年的事情,却恍恍惚惚理不出头绪。我隐隐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呜哇呜哇呜哇——”窗外传来警笛的声音,我一个弹跳坐起,拉开窗帘探出头去。嗬,好家伙,十来辆警车,下来几十个警察。发生什么事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趁乱逃出去。 寝室里的人都出去做活了,因为自己的手和教员的特殊照顾我被变相禁锢在寝室的床上,就像当初的千里一样。 外面的世界吵得像几万只蚊子在叫,我的耳朵却渐渐听不到这些声音了,因为门口有人被抬着过去了。白的不像话的侧脸,只有半边,我就认出是他,心里的激动过后就是麻木,我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整个网戒所被一窝端了,上面有人怀疑这里是个人贩基地,一查果然好几个被拐的都在这,再深入查下去,什么不当交易都出来了。这件事还上了日报的头条,电视里也播了好几天。 我被送回了福林老家,两只手的代价。爸坐在餐桌上猛抽烟,妈抱着我一直哭。哭得我两只胳膊都疼了。 “没事,妈。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只是心理扭曲了而已。 我开始重返课堂,但没多久就读不下去了。我提出去广州打工。爸妈同意了。当天晚上,我就收拾起了行李,诗和远方,至少我还有远方吧。 “你找阿深?他……”门外妈和谁在讲话呢。 有人进来了?我转过头去,“妈,你——”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轮椅上的人渐渐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阿深,千里想你了。”好想好想。 我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眼眶微微泛红,走过去把他推了进来,轻轻挽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被家里人找到了吗?那个白家据说是有钱人,怎么还是没有把你的腿治好?你……” “我来找你,你一直不来找我,我就来了。”千里摸摸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腿根部,笑得一脸无谓,“腿断了太久,早废了。” 我愣着,一时间无话可讲,只好傻傻地看着他。千里回望过来,好看的眼睛里倒映着我,一个完整的我。“我知道你要去广州了,我跟你一起。” 我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却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不追问,他也就不再回答。 第二天,我们启程了。爸包了一辆车将我们送到了车站,妈坐了进来,爸在车窗外面朝我们挥手,他的眼睛里有泪光,我看的很清楚。或许,父母就是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爱恨似乎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送走了一直哭着的妈,我和千里买了火车票,让他在候车室坐着,我去超市里买了一些粮食和水。 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轮椅上的他歪着头小鸡啄米的模样,我微微一笑,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明显地一颤,看到我才露出了一丝笑,我强忍着辛酸,将外套裹紧他的身子,“会好的,我们一定可以活得好好地。” 他点点头,全然信服我的样子。 长达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把我们送到了广州。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姹紫嫣红就这样呈现在我面前,我暗暗捏紧了拳头,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我拉着一个箱子,千里轮椅上放了一个,我一只手护着他,想要尽快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走进一些旅店问了价格,住一晚就要百八十,爸妈认为我是出去打工的,很快能挣到钱,只给了我小五千,其中两千还是妈偷偷塞给我的。旅店是不能住了,得早点找到租的房子。 街上的灯渐渐亮起来了,我和千里就像两只在森林里迷失的狗,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就在这时,“两个小伙子,你们是从外乡来的吧,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举着一个牌子拦住了我们。 我连忙点点头,想着这下肯定有戏。 “嗨,可赶巧了,我那边还有房子出租呢,一个月才五百,在广州顶便宜了。”男子指了指牌子上的价格,“来不来!” 我欣喜地应了一声,“去去去!”千里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喜悦,微微握紧了我的手。 那个男子带着我们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小巷子,再往前走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了不对劲,要不是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我和千里对视一眼,拉着箱子推着他快速地往回跑。 可是来不及了。五六个人从对面走了过来。这时候天边闪了一声雷,将他们的脸照的格外恐怖。 “不要伤害我们,我把钱都给你们。”我镇定了下来,将胸口里包的严实的袋子扔到了地上。 “哟,看不出你这小子还很识相。”一开始欺骗我们的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从地上捡起了钱,数了数,“五千啊,还真是穷。” 除了这钱,我的兜里只剩下火车上找的几十块钱。对面的人嘀咕了几句,我紧张地看着他们,千里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是啊,我还有千里,我不能慌,不能害怕。 “要么加入我们,要么……”还是那个男人在说话。 我的心里猛地一紧,我的一双手虽然废了,但是杀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好!”我站到千里的前面,“但这个朋友腿不好,你们有我就够了。” “成交。” 我开始了我人生必经的一条路。 第9章:第一个故事 又是一个深夜,我跌跌撞撞地进了我们租住的小屋,千里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破旧的,发了霉的。 鲜血一滴滴掉在地板上,渗进掉了漆的漏洞里,我刚去解决了对立派的一个小头目,这次是打的狠了。 “撕”痛的我险些叫出声来,记不清这是一年来的第几次了。自从我被收入虎帮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的日子。拼命,打架,杀人,在人世间最黑暗的地方生存。 我几岁了?17,还是18?或者更小。年龄已经不是我关心的东西。我唯一的阳光,希望。 “千里,我今天给你买了桥头你最爱吃的猪蹄。”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把那袋子放在了桌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一些杂音。 沙发上的千里终于抬起头来,他的脸还是那样地白,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腿,哗啦,他把猪蹄都倒在了地上,溅起了好多汤汁。 倔强,充满绝望的眼睛看着我,“阿深,你忘了吗?我们说过要好好做人的!” 我被这句话击垮了,我转身就想走,后面千里连忙柱着拐杖想来追我,“阿深,阿深……” 阿深,阿深,叫的我难受,是我没用,没有给你好的生活,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那么没用呢! 后面有双手搂住了我,两根拐杖摔在了地上,我回头用干净的手肘去搂他,一颗温热的心在我胸膛跳跃,他滚烫的唇吻过我流着血的下巴。 我认命了,早就认命了。我现在只祈求上天不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我再也不能失去了。 “吃饭吧。”千里回去把饭菜都端到桌上,拉过我给我上药。 有泪水掉在我的手上,我只当做没看到,用另一只手去扒饭。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似乎有什么已经一去不返。 自那次之后,我逐渐获得了一把手虎哥的赏识,渐渐不再去干那些小喽啰的事情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黑暗,更多的鲜血。 “深哥,有人找你。”我转头一望,卧槽,不是虎哥的儿子小虎又是谁。 “你怎么又来了?”我有点不耐烦,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码头有一批货一直被卡着,那帮家伙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阿深哥,我来给你带午饭!”小虎长得跟一脸纵横的虎哥一点都不像,细皮嫩肉的,嫩的能掐出水来,尤其是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更显得一脸无辜。 “放那吧。”我头也不抬。 直到视线里突然冒出一个戒指,闪亮亮的,还透着新鲜劲儿。我的心猛得一怔。 “就是你想得那样,我去找过他了。”小虎笑眯眯地凑近我的脸,说出的话好像一个噩梦,“我说了我们的关系,一开始他还不介意呢,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我这个戒指让我走咯。” 我的双眼一下子就红起来了,那个戒指,还是在网戒所那会给他的,我亲手将自己一直戴着的一块玉给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做成了戒指。 是的,我告诉白家,把他接走。但是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用了这世间最蠢的一个办法。 一切,我都已预料到,只是,没有想到。爱,原来可以这么深,这么深。 我甩开了小虎的手,飞奔下楼回家。不要是那样,不要是那样。 喘着粗气一口气爬到了六楼,打开门的刹那,空落落,没有,没有。那一瞬间,我耳边好像传来他的声音。 “阿深,你过来,我跟你说喔!” “那边的牵牛花开啦,阿深,你来看呐!” “阿深,阿深,我才不要搬家拉,我们就永远呆在这好啦。” “我们要好好做人的哝,阿深,坏人也是人哈哈哈哈……” “阿深,为什么连天都要拆散我们呢。” 厨房里你回过头的模样,在客厅你努力练习走路的模样,卧室里偷袭亲我还想装睡的模样。 “千里——!千里,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我后悔了,阿深后悔了!”到后来,我已经泣不成声,回应我的,只有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大门,一如既往地破旧,就像我的心。 他,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 天色渐渐暗了,阿深还是没有回来,他会去哪呢?如果我知道人生会有这么一遭,或许就不。 那是好久以前在千里那本书上的一句话,不知怎么地就冒了出来。不,不什么? 头被猛得一击。最后落入我眼中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脸还是那样地白,双腿笔直地站在那儿,眼里似乎有泪光,似乎是洞悉一切之后的茫然无措,又似乎,我还想在看一会,却已经来不及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似乎很爱说这个词。什么是我来到这个世界? 我再次醒来后,周围的环境都变了。头很疼,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之前明明还在睡觉的,怎么醒来到这儿了。 卧槽,什么几把事儿!我温暖的被窝,可口的媳妇呢! 【系统】报复世界吧! 操,谁要报复世界!那么累的活我不要干好不好!什么玩意啊,这不是起点吧,玩什么系统流啊!!! “谁在玩我啊!”我在床上使劲地喊。 【系统】自动输入记忆…… “好!我要报复世界!!!”我在床上打滚地喊。 萧深,十八岁,身高一米七八,父母健在,典型高富帅一枚。 虽然萧深家在京上算是富裕,但距离真正的上层阶级还是有很大的距离。以前萧深一直在国外读书,回来后父母已经安排好在第一大学就读。 不知道为什么,萧深从小就对一切事情执念不深,都说三分钟热度,他真真实践了遍。到后来,他是对什么也无所谓了,所以现在寄宿在这个身子,也没有任何地不适应。 然后萧深坐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往电脑上一照,咦,好像没什么变化咩,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拉开睡裤往下面一瞅,哟,还好还好。 宫廷计——最适合女性玩的网页游戏,走起。上一世的老婆就是在这里勾搭到的,我对这个游戏表示很有好感。 建个男号,取名雄霸天下,噔噔噔,先冲个1W再说。立马拿到至尊凭证,升到V7,建个派系,叫“酷炫狂霸拽”好了,还有啥,哦对了,先升到100吧。哎,这个世界太无聊了啊,这一切真是没有成就感,用钱能解决的事儿,那还叫事吗,啊?! 果然,立马好多人加我为好友,这个区刚开始没几天吧,最多只有红钻3的人,我往排行榜上一搜,把所有女性前10的人都加了好友。 我在世界上一喊:找老婆了!有意者联系。 好嘛,被信件轰炸。我从中挑了一个看起来相对不错的人结了婚。短短几小时,我就完成了普通人需要花上几个月甚至更久的事情。 【世界】哥很帅:熊爷很拽嘛,我只想说,土豪你还缺暖床的嘛。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被底下的人一片刷屏。 【世界】喵呜:欧巴,你的老婆依依要哭咯。 【世界】花依依:支持帅爷另寻一春。 【世界】梦舞:喂喂喂,我可刚和我的熊爷结婚,大家不要跟我抢嘛。 我表示呵呵一笑,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所有人都争着跟你做朋友,不知道屏幕前你的为人又如何,我露给你看的,就是你们以为的全部。 我挂着机,买了一套服装直接强到8,差保护符和超符,只能等活动的时候再买了。 【私聊】梦舞:老公,我的QQ是XXXXXXXX,加我哟—— 【私聊】雄霸天下:喔,我不玩现实。 【私聊】梦舞:好吧,老公能不能给我充点钱呀,我想买件衣服—— 【私聊】雄霸天下:邮件给我账号密码吧。 【私聊】梦舞:老公,才100啊,那件衣服还差50呢。 呵呵,我直接去月老那边解除了婚姻。看来,有钱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世界】哥很帅:卧槽,发生了啥,才几分钟,怎么又离婚了啊! 【世界】雄霸天下:看上你了呗,怎么跟我结义啊? 【世界】哥很帅:卧槽卧槽,不行不行,我跟我依依相爱着呢。 我笑了笑,就缩小了屏幕,在网上看新闻。 这个世界跟以前的世界大致一样,但似乎又有些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因为不到那个阶层,那个阶段,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恰好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看着自己手上的Iphone4S,我有点错愕,按原主这个尿性,应该是6P才对,“喂,谁?” “妈蛋,萧深,你回来就不认识我了啊!咱们小时候还同穿一条裤呢!”对面的神经病一通乱喊。 “喔,小月经?”我脑瓜一闪,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卧槽!是乐敬!读LE!十多年你,你还是这么坏!”这话听着怎么还带着娇嗔呢。 “得了,什么事?!”我无聊地在键盘上敲着字。 “给你接风啊!今晚六点在京塘大酒店222包厢。怎么样?你一定得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以后都是跟你同校的!要不是看在伯母夸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给你介绍呢!那几个人可不得了……喂喂喂,卧槽萧深!!!” 我挂了电话,被子一卷,又睡起了大觉。 哎可真无聊,这个世界!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总觉得有什么事给忘了。嗬,好家伙,手机上十来个未接电话,全来自李月经。 我本来就没打算去,也就没回拨他。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我懒洋洋地按了免提,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喂!萧深!大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们吃好饭了,在包厢里唱歌呢!最后一次机会!你来不来!” 来个屁啊,“不来,我没兴趣。” “喂,你在美国呆得脑子坏忒啦!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我一个同学的朋友跟他们认识,我们能见到他们吗啊?伯母说了,你得跟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对你有帮助。” “喔,还是没兴趣。”我打算下楼去找点吃的。 对面的人似乎吸了口气,“深哥,算我求你了。你刚来这里根基不稳,不找几个人当靠山,你以后事情都难办。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靠你父母?!” 美国十年,我和李乐敬交情泛泛,除了小时候的友谊,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好到他处处为我着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好,实话跟你说吧。他们想玩那种,你知道的吧。现在这年头,这都很正常的。你小时候就长得漂亮,上次我在伯母那边看到了照片,你说那啥,是吧。” “好,我来!”算是做个了断,可以和你彻底切断关系了。 下楼吃了点东西,我从车库倒车循着记忆赶到了京塘大酒店。 脑子被周围的装饰都搞得有点混了。在女服务员的眼睛里,我分明看到了惊艳。她看了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将我带上了楼梯。 在楼梯旁边的墙壁玻璃上,我看到了自己,一身休闲服饰,笔直,全身懒洋洋的,透着满不在乎。有什么好看的,人一个。 到了包厢,我去伸手拉门,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我躲不及,任由他倒在了我的怀里。怀里的人要比我小一个头,看起来很小。他抬起头来,脸色有点红润,两颊红扑扑的,似乎对这个情况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连忙放开了他,走进了包厢。 吵闹的歌声似乎一下子就静了,正在唱歌的那个人愣愣地看着我,我环视了一周,好吧,失败。我忘了那谁长什么样。 在沙发上坐着的一个长相清秀的人站了起来,他走过来就是一个熊抱,“卧槽,你就是萧深哥啊!在美国呆了几年怎么帅了这么多!” 我心里呵呵,嘴上抿唇微笑。你麻痹啊!他妈地能别再抱了吗! 被他拉在中间,视野一下子宽阔了,我被大家像猴子一样参观,再一一介绍给众人。 那个倒在我怀里的人似乎是他们中间的主,叫虞清卿。卧槽,亲亲,这个名字咋这么暧昧呢。 唱歌的是方子皓,得有一米八五,长得人五人六的。另外还有一个叫陈甫的,我感觉长得也还行,就是有点胖乎乎的。这三个据说都是大来头,周围的除了我,乐敬之外,还有五六个人围着他们叫好。 我被拉着坐在了虞清卿的旁边,好嘛,如果这是一部小说,主角从一开始他撞在我怀里就定死了。 我心里暗暗吐槽,脸上一派温柔,“清卿?” 卧槽,你脸红个屁啊! “哈哈,你是第一个敢叫他清卿的!”旁边的小胖子陈甫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完,又是一顿大笑。 都是一群牙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我顿了顿,拿起一旁的话筒,“唱歌吗?” 卧槽,你还脸红?!你是脸红星球来的逗比吗?! 旁边那个小胖子又是一阵起哄,“深哥你太厉害了!以前小虞脾气坏的很,一见你就成了老鼠啦!”另一边的方子皓对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知道谁点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我的手一顿,复又拿起了话筒,虞清卿已经唱了起来,眼睛躲闪着不敢看我。 好吧,这是个纯0,估计还是个处。 好想回家睡觉啊,“今天你要嫁——给——我——”唱到高潮的时候,我悄悄牵住了他的手。只感受到对方一阵颤栗,连声音也抖了一下,掌心里的手却牵的更紧了。这种人,也太好骗了吧。 一曲完毕,我已经搂着虞清卿坐到了腿上,被灌了几杯酒之后,脸更是红的不行。 “你刚才怎么脸红着出来了?”我在他耳朵边轻轻地问。 “我不喜欢那个,就出来了。”虞清卿指指另一个沙发上的人,我点了点头,又逗他,“那你喜欢我吗?”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整个人都缩在我的怀里,抬着头,说,“喜欢!” 回去的时候,我带着虞清卿回了我的家。 第10章:第一个故事 很多人都说过我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们没有做。只是洗完澡躺在床上聊了会天,我便抵不住困意睡去了,自然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虞清卿看着对方凝在黑夜里的脸,笑得一脸满足。当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自己的心似乎已经被他牢牢抓住了。仿佛千年万年,自己已经和他相遇已久,只消一眼,便知所有的未来因他而存在。 他的手伸过去,想要抚摸他的脸。柔和在月光里,却依旧看得分明的五官。恰当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失了韵味。衣服底下的又会是什么呢?虞清卿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手,他还在睡觉呢,再说,来日方长。 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还开着的电脑,在游戏上挂了学习后,将私聊等信件都删除,才去浴室刷牙。 虞清卿好奇地看了眼挂在页面上的宫廷计?这是个游戏?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游戏,他暗自看了会,才低头找鞋穿。 我出来看到床上小小的一团时,才想起来昨天的事。 “清卿,你先穿我的衣服吧,对了,你早饭牛奶面包可以吗?”我把衣服扔到了床上。 虞清卿对自己赤裸的身体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进了浴室,边走还对我灿烂一笑,“好!” 我无语,一个跟头翻到了床上,看到屏幕上的世界后,才打下一行字。 【世界】雄霸天下:JR说谁呢 【世界】哥很帅:熊爷你终于出现拉,梦舞都吵了一早上了,简直烦! 【世界】蔓蔓青萝:熊爷呵呵,梦舞怎么你了,要把她休了!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不就是100块的事吗? 【世界】雄霸天下:呵呵 【世界】梦舞:呜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们和好吧!我等你。 【世界】雄霸天下:对不住,没钱给你这种人充 【世界】哥很帅:卧槽,熊爷我支持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我跟你结义吧。我再建一个号就行。 【私聊】雄霸天下:哥很帅,你建好把账号密码告我,我给你充点钱。 【私聊】哥很帅:卧槽,你别,我有钱,你千万别来这套。 好吧,先前充值送的东西都在礼品盒了。新推出了服装,我先去买了两套炫装,直接强到了8,再镶嵌了几块石头。 【消息】哥很帅赠送了你10块迷城门牌。 【消息】凤霸天下加你为好友。 一看就知道是哥很帅,嗬,好家伙,一下子是红钻V7,升到了100级,这种人,怎么就那么讨喜呢! 我把另一套衣服送给了他,攒着的礼物一股脑的送了出去,魅力一下子就到了万。 一开始买的结义包也发挥了用处,不出半小时,就和凤霸天下结义了。 【世界】凤霸天下:奴家怎么有种麻雀变凤凰,农民翻身做主把歌唱的窃喜呢! 【世界】喵呜:卧槽,哥很帅,不会是你吧! 【世界】酱油君:只是来转转,立马被你们服的两个土豪给跪了! 【世界】须弄影:唉呀妈呀,剧情神转折啊!现在要称凤爷了,凤爷吉祥,熊爷吉祥!土豪求包养呀!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肩上探出了一个头,“清卿,早饭在桌上。”说这些的时候,嘴角却是露着笑的。 “这个游戏很好玩吗?看你一直在玩。”都不看看我。 “还好吧,也就打发打发时间。”我合上了笔记本,转过头去看他。 “腾”地,虞清卿的脸又红了,他无措地拍拍自己的脸,连忙下床去餐桌旁吃饭。边走边回头看看我。 我无语,怎么十七八的孩子了还这么幼稚呢! “阿深,你下午有要去哪里吗?” “你叫我什么?!”我惊慌失措地朝他吼。 虞清卿的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我,被我一吼有点慌乱,两只手也不知道哪里放。“阿……阿深,怎么了?” 忽略心头的异样,我闭上了眼,“没事,下午我就呆在屋子里睡觉。”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我也不在意。 我的人生除了睡觉,还剩下很多呢,比如说无聊。 等晚上被尿憋醒了,我才慢悠悠地起来,眼角撇到桌子上五颜六色的饭菜,喔,是他烧了菜?看起来就不咋地。 厨房里的虞清卿正好端着盘子出来,“你醒啦?你太能睡啦!我点了外卖,刚好可以吃!” 喔,原来是外卖,“好,记得下次点翠玉坊那家。” 这个排骨还不错,我又夹了一块,这才转头去看另一位,“你下午干了什么?” “看了你一下午呀!”他的双眼亮晶晶,两只手做出合十的动作,“你睡觉的姿势变都不变的,就一直平躺着,是我见过睡姿最好的人!” “喔,谢谢夸奖。” “然后,我还PO了你的一张图去网上,你猜怎么着,马上好多人在下面评论你帅!” 我顿了下,放下了碗筷,“虞清卿,首先我昨天做了什么误会的动作,我先跟你道歉,还有你也看到了,我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你跟我在一起会很累的。” 虞清卿满脸通红地摆摆手,“阿深,我跟你在一起后,我觉得我一点都不累,而且我也不是正常人了。” “随你便。”反正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好吧,人都住下了,我还能说啥呢。看着他在我眼前走来走去的身影,或许他也坚持不了多久吧。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性子变得格外差了。 日子就这样了,以至于有一个晚上我听到有人在哭。 我一个枕头摔过去,声音有点小了,可是没过一会,又渐渐大了起来。 “艹,还让不让人睡了。”我有点火,三更半夜地发什么神经。 角落里的人瑟瑟发抖,却还是克制了声音,“你……” “你说什么?你大声点!” “我说你怎么不碰我!”那人的声音颤抖,带着羞耻。 卧槽,神经病。“没兴趣成了吧,快睡觉。” “睡睡睡睡你麻痹,” 难道要起来high?“得,要滚赶紧滚,没人拦你。” 第二天,果然不见了那人,那人叫啥来着? 反正就一露水姻缘,我看着硕大的电视屏幕,心里有点不平静。在床上一直坐着,冥想。似乎有点顿悟了。我看了看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他,他是谁?虞清卿罢。 “你在哪?” “在床上啊!”对面的声音完全惶恐。 “卧槽,没你啊!”我很是恼怒,虽然我自认精神有点问题,但眼睛却非常正常。 “你看不见我?” 我报了警,结果查遍全城,全国,又是没有这个人。我为什么说又? 【此次系统已经崩溃】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隐秘而伟大的笑容。 回到家,翻看手机,关于他的信息都没有了。只有微博上“萧深爱亲亲V”还登陆在界面。 唯一的一条,平静的睡颜赫然出现在我眼中,丑恶而且可怖。 我在删除键旁边顿了顿,手还是停了下来。消失,多么可怕,当作他存在的一点念想吧。 终于可以不用再睡觉了。我上了游戏,重新登陆了宫廷计。 【私聊】雄霸天下:兄弟,这个游戏我不玩了,账号密码给你。还有几千YB剩着 【私聊】凤霸天下:啊?这么突然?行,我给你上着,你偶尔来看看。 【私聊】雄霸天下:谢谢 【私聊】凤霸天下:交个朋友?我的手机号XXXXXX。 我盯着屏幕良久,似乎想要将电脑对面的那个人看出洞来,半晌,才摩挲着手机将号码打了过去。 “喂?”对面立即传来一声模糊的“你好”。 虞亲亲接到电话的时候,Macbook上随意着切换着游戏和YY。因为措手不及,被YY里的众人听到了,幸而这么晚了还剩家族里的几个人。 立即有人在下面刷屏,【谁啊谁啊!小亲亲如实招来!】 【深夜此等良辰美景,良人待如何呐……】 亲亲没有管他们,等电话里的人说完之后,才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是熊爷?” “是我,叫我萧深好了,这么晚了你还在玩游戏?” “我再等会就睡,我叫虞亲亲,呃,或者,你可以叫我阿亲?” 对面好久都没有声音,虞亲亲等了好久,才听到对方问,“是哪两个亲?”语气好像有些颤抖。 “是亲爱的亲,两个字都是这个亲。”亲亲没有想到其他的地方,虽然有些奇怪加难以启齿。 明明只要是人听见自己这个名字都是先笑出声的,唯有这个在游戏上认识的所谓叫萧深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反而带着惶然无措。 对方立马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才带了些笑意地促狭道,“好的,阿亲,你可以叫我阿深。” 阿深?才刚刚认识,就叫出这样有些亲密的小名,虞亲亲心底有丝不太情愿和羞怯。但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罢,亲亲含糊了一声。 “谢谢你,阿亲。早点休息。” “好的,常联系。”挂了电话后,轮到亲亲松了口气,看到YY上的一大群留言,已经在道晚安了。 他才又戴了耳机,出声,“是一个游戏里的朋友。”话题一转,“明天的歌会我是第一个上场的吗?”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亲亲说了声晚安,下了线,像往常一样洗澡睡觉了。 但阿深两个字却在手机上鬼使神差地存储了下来。 第11章:第二个故事 我开始在网上写代码,开发一些游戏软件,赚外快。因为我很快意识到我的钱不够。每月从爸妈打入的一万似乎在前几个月的意外透支后,被警告缩减到了每月五千。加上以前存着的钱都所剩无几后,我只好干起了这一行。 但显然我在美国学到的水平只能够接到一些底层的任务,每次一两千的收入,也不够我在股市上练手跌的速度。无奈,我只能找些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所以,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我是惊喜的,“阿深呐,你去教教看,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 “好吧。”为了恢复每月一万的零花钱,我只好答应了替母亲好友的女儿做家教的任务。 买了几本辅导教材我粗粗地翻看了一遍,这才下楼去转转。 季子洲正拉着兜兜在小区溜圈,突然感到手里攥着的绳子一阵又一阵剧烈地抖动,季子洲眉头微皱,“兜兜!兜兜!” 朝着兜兜撒欢奔跑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影从夕阳中显现出来。 清秀如水墨画般的眉眼,淡到看不见的细毛,高高的个子笔直坚挺如松,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改变心意。一身宽大的休闲衣也掩不住他的好身材,可以想见,如果那人什么都不穿,是何等的惊世绝艳。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季子洲心跳的欢快,明明该是嫉妒的,却移不开视线去。 我正在想些事情,突然有什么庞然大物冲到了我的面前,往前一扑,瞬时扑到了我的怀里。有些重心不稳地向后倒,看到前面一双手,我想也不想地紧紧抓住。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肯定会觉得两个大男人中间夹着一只狗的姿势格外妖娆。而且那两个男人还不是一般地帅。被搂着的一个皮肤白嫩,是那种奶油的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被遮住了一半,却并不妨碍周身清新的好闻气息。另一个搂着的就更是难以言喻的好看,眉眼很浓,像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一笔一刻,镌透着风流,修长的身子仿佛身临何处,都能做出一股神韵来。 “抱歉,你还好吗?”我正了身子,和另一个陌生人拉开了距离。 “对不起,”季子洲连连道歉,好不容易才拉住兜兜,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了笑,“实在是对不起,兜兜好像很喜欢你。”说完,眼睛定格在脸部以下,不敢再往上看了。 “没事”我笑了笑,倾身摸了摸不断在蹭我的“兜兜”,“它很可爱”但也仅限于可爱。没想到兜兜因着我的抚摸而更加得寸进尺,使劲往我身上舔。 季子洲看到对方的眉头皱了皱,连忙低下身把兜兜抱住,只能尴尬地解释,“兜兜平常不这样。” 我不以为然,或许是到了发情期了吧,我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季子洲回头看看那个走远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小区还住着这样一个仙人啊”,他自言自语地喃喃,又小心地拍打兜兜,“今天怎么回事你!” 回到家,季子洲就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件事,只是一语带过表示感慨。看到旁边妹妹促狭的笑脸,子洲难得的脸红了。 早在学生时代,子洲就告诉了妹妹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但显然,妹妹并不意外,还表示支持。想到这里,子洲无奈地看向妹妹,这妮子,又在想什么呢。 等佣人去开门,有个人走了进来,子洲似乎有所感应地抬头看向他。 竟然是他? 我挑挑眉,是下午那只狗的主人。粘人的狗。 “伯父,伯母”我看向客厅正坐的两个人,伯母一脸惊喜地看向我,“深深,你来了啊!长得多帅啊你这小子。你妈妈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想到,” 跟伯父寒暄了几句,伯母又拉过刚才在沙发上就一直盯着我看的两个人。“这是我儿子,季子洲,子洲,这是你妈高中闺蜜的儿子,萧深,看看,长得多俊啊!” 季子洲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怎么看萧深的年纪都要比他小,只不过周身的气质模糊了而已。 “子洲哥。”我也对他点了点头,看向另一边的辅导对象季子瑜。 季子瑜早就满脸通红,眼冒星星了。她激动地想说什么,又几次欲言又止。 我跟着她和她哥哥上楼,复古厚重的木质楼梯让我多看了几眼,压抑住想要低下头闻一闻的冲动。 “啊啊啊啊啊!你就是那个旷世美男!”一关上书房的门,季子瑜就尖叫起来。 我被她吓得呆在了原地,旁边的季子洲似乎见怪不怪。“子瑜,小点声,别把阿深弟弟吓坏了。” 被这个称呼颤了一下,我若有似无地往他瞥了一眼,子洲似乎没有注意到,因为子瑜拿出了手机,他凑过去看,又看了看我,“果然是同一个人呢,子瑜。这就是你前几天一直在喊的男神?” 季子瑜拼命地点了点头,我大概想到是什么事情了。“是当时被偷拍的一张照片,”我讪笑。 子洲没有看过这张照片,但不妨碍子瑜一直在他身边唠叨她的男神是多么多么地帅。不可否认,不管是哪个角度,对面那个人都承担的起“美男”二字。 季子瑜刚上高一,我看了看课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于是简单制订了一下课程表,把一套试题拎出来给她做。然后我就开始发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书房,右下角有一个书架,上面象征性地摆放了几排书,书桌上的一架台灯,灯光适度,窗户在斜对角这对我来说有点不舒服。 这时有人转动了门把手。我转过头去,是季子洲。 “有事吗,子洲哥?”我微仰头示意。 “妈妈问你们要吃点什么,苹果怎么样?”子洲走近,去看妹妹。灯光下,刚好把他的整张脸都罩笼进来。不知怎么,我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久,久到他的眼睛朝我看过来,又立马转了回去。 季子洲的耳朵微微发烫,直到对方回答后才淡定地走了出去。懊恼明明自己比对方大了七八岁,反过来却被他压制住是怎么回事。 “你看,这条辅助线往这里一添,是不是简单点。”我的手指往图里一划,子瑜的眼睛立马看了看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阿深哥哥,你今天可不可以住在这里啊!你看都这么晚了。”时针指在九点的位置,季子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我是开车过来的。” 看来留宿无望,季子洲兄妹把我送下了楼,伯父伯母已经在楼上了,我不好再打扰,只好跟他们兄妹道别。 季子瑜还是很不舍,“阿深哥哥,明天见……” 台阶上的季子洲走了下来,和我一起走到了车门旁。 这时,我下意识地想起,脱口道,“那只兜兜呢?” 似乎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问,季子洲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她晚上被关在小屋子里,出不来。要不然你可脱不开身呢!” 我笑了笑,却不知道,这副样子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美景。 第12章:第二个故事 兜兜一大早就吵着要出去遛弯,一直在门边上刨阿刨的。季子洲出门,披了件衬衣,初秋的早上已经有些涩冷了。他忍不住地小小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就发现门口停了辆车子,一个人从车门里走了出来。 不同昨日的矫健,今日的那人显得有些清瘦了,穿了长衬衫长裤子,紧紧裹住了自己,唯有那张脸一样的出尘,在雾里透出光,凝成的水珠落在眉峰上,这么早来做什么?季子洲不知道是不是来找自己的,探出身朝那人打了个招呼,“萧深,做什么呢?” 我看到门边上的季子洲,顿时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嗨,子洲哥,我昨儿个似乎把东西丢在你们那了,所以来找找看。” 季子洲连忙开了门,把萧深迎了进去,“阿深,是什么样子的东西,我们一起找。” 我有些犹豫,看着子洲那双充满诚意的眼睛,下意识地开了口,“是一个钥匙扣。很小的,明明扣在手机上,回去的时候却找不到了,”找了好久,好多的地方,希望这里能找到吧。 找完了台阶周边,季子洲去了花坛,我只好进了大厅细细查看。这时我已经有点泄气了,或许天意如此吧。 “阿深!我找到了!快过来!”伴随着子洲欢乐的叫声,还有兜兜的吼叫。 我跑过去看,果然,静静躺在子洲手里的钥匙扣,就是我昨天丢失的那一枚。 “被兜兜叼过去放在窝里了,要不是刚才阳光闪到,有一晃而过的亮光,我们都要被它骗过去了呢!” 我看了看底下一直围着我转的兜兜,再看了看手里的钥匙扣。疑虑一闪而过,“送给兜兜吧”,原本就该属于它的也不一定。 “汪汪汪!”当子洲把钥匙扣重新塞回兜兜窝里,兜兜看着我疯狂地叫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直叫得子洲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有泪从兜兜眼里出来,我盯着它的眼睛看了会,“亲亲,你该走了。”亲亲,叫得很轻。 “汪汪汪”似乎不甘,似乎是最后绝望的挣扎。 季子洲疑惑地看着站在兜兜对面的萧深,“啊?你叫我?” 我点了点头,“嗯,既然找到,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没有管身后兜兜的吼叫,我开车直接回了家。一切该结束的都会结束。 【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为一件事情而努力奋斗的人,是不需要有所顾忌的。我在日记里一笔一划地写道。 天似乎要下雨了呢。秋风带着凉意将落叶卷起,飘落,明明是高高的天反而在不断地下沉。或许我该这样说,这样的日子,我能做些什么。 随意拿了本速写的小本,坐在门的台阶上,握笔画画,兴之所至,兴致而往。画天空,不一样的天空。头发遮住了眼又飞过,有谁管他呢。 “阿深,阿深,阿深?”谁在叫我?请不要再叫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点辨认不清对方是谁,身下是软软的被窝,是在床上了吗? “阿深,你终于醒了!晚上你一直不来,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过来就看到你睡在台阶上,怎么叫你都不醒!”季子洲一脸焦急,“你先喝点水吗?” 好,我点点头,一杯温水下肚,这才好受了些。“谢谢” 为什么见过的人那么多,最后都变成了你。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季子洲正要起身。我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子洲听到小小的声音,“别走,求你” 那一声,哪怕是过了很久很久,季子洲都无法忘记。 等到萧深渐渐睡着了,季子洲跟爸妈说明了情况,才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会。 这一次意外,季子洲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哈哈,阿深哥,你不知道子洲小时候可像女孩子了。”子瑜看看左边的萧深,又看看右边的自家哥哥,往前走得欢快,跟他们离了一段距离后,在前面吼:“快来呀!阿深哥,给你看照片!” 子洲的脸瞬间红了,往前跑过去想要拿子瑜手上的照片,可是迎面而来的清香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肩,比自己更高的身子压过来。 看着子洲一动不动,我往照片看了一眼,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子洲,你那时候可真萌啊!” 怎么可以这样!季子洲有点生气地夺过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委屈,“我先回家了。” 我惊讶于他的生气,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洲哥,你现在更帅” 才不是这个意思!子洲拎着妹妹往前走。 我在原地愣了愣,随即跟上了脚步。 子洲的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因为喜欢,所以在意,因为在意,所以介意自己的样子在他的眼中是否完美。 任何人都无可厚非,萧深那么好,谁不喜欢呢,谁能抵挡住他的魅力呢。 季子洲的身子抵在厨房的柜子上,手里的咖啡正冒着热气,攒着的手指白的发青,看向另一边沙发上正专注看着书籍的萧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在看什么呢?”子洲坐在了萧深的旁边,往他身上靠过去看。 我正了正身子,“唔,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在子瑜的架子上拿的,有点意思。”我把封面摊开来给他看。 “这本倒是道出了许多人都不敢承认的东西,”季子洲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人可耻的一生啊,对世界的焦虑,即使是用面具去掩盖也是远远不够的。斗不过就是斗不过的。”子洲仿佛老人一样的说。 “是吗?”我翻过另一页,“宿命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却意外地觉得欢喜呢。” 嗯?子洲惊讶地看着萧深,浅色系的衬衣搭在沙发后面,只穿着白色背心的他在今夜特别性感。 “因为我们还在追逐啊。”我说得很轻,转而换了话题,“明天就要开学,时间过得太快了。” “对啊,今天晚上我要送你回去吗?”因为看到你没有开车过来。 跟子瑜他们道别之后,我坐在子洲的车子里,有点心不在焉。 季子洲时不时地往副驾驶的萧深看上一眼,却见对方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阿深,我。”子洲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开口。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地看了子洲一眼,我看了眼联系人,立即接起:“亲亲,怎么了?” “阿深,救我,救。”话筒里传来模糊的打击声,咳嗽声,吵闹声。 “……138号胡同……”抓住关键的字眼后,我立马对子洲说“去福地138号。” “发生什么事了?”子洲疑惑地问,“是朋友吗?” “嗯,”我胡乱地应了声,没有说话。 跑了好几条巷子,我终于在拐角的巷子深处看到了一群人。大约有五六个,一个人正压着什么做着恶心地动作。 “啊!不要!不——”虞亲亲的声音渐渐模糊,手脚乱踢,却仍然逃脱不了身上的人对自己的糟践。 我的的确确慌乱了,冲上去就去扯开那两人。 季子洲看着萧深失了阵脚的打法,那个似乎是头头的人在底下不断地讨饶,“救命救命救命。”季子洲上去拉了萧深一把,“别再打了,要出人命的。”萧深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是以前从未见过的赤红,“那就出好了。” 季子洲被这样子的萧深骇了一跳,这时另一边缩在角落里的人的咳嗽声显得刺耳起来。 那个人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七八八,下身赤裸,腿间似乎有血,滴落下来。子洲心里一凛,这人,怕是……恰好此时,那人抬起头来,借着月光,子洲被那人的样貌惊艳了把。 不同于萧深的美得不安世事,那人的样子正是时下当红小生的美法。干净纯白,修长纤弱。 “阿,深,”子洲听到那人的声音简直要震惊了,刚才由于情况紧急,没有注意到,现在四下安静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的声音竟是自己听到过最好听的,像是,像是,子洲形容不出来。 子洲看到萧深的拳头停了下来,周围乱七八糟竖着几具身子,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我不敢去面对,试图忘却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可是听到亲亲的声音,我才醒过来,跑过去把他紧紧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我,我……” “不!不!——”亲亲控制不住的捶打着萧深的肩,哭得难以自抑,“为什么不能来早一点,为什么……我被,被” 我紧紧抱住他,任由没有任何责怪的拳头落在身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像上了发条似的,只会说这一句话。 季子洲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眶渐渐红了,他们,他们。 事后才知道亲亲来这个城市打算给萧深一个惊喜,没想到坐了黑出租车发生了这种事情。 那五个混混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让他们在牢里过下半辈子吧。 来不及跟季子洲告别,我匆匆抱着怀里的亲亲下了车。 我轻轻把唇放在亲亲的头发上,“没事的,没事的,宝贝。” 当篷头洒在亲亲的身上,我看着他白嫩的身体上出现了一条条的伤痕,眼神暗了暗,紧紧用身体靠近他,“没事的,没事的。” 洗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他的身子越来越红,可是亲亲还嫌不够。 “我脏了,脏了!”亲亲看着萧深的脸,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 “没事的,阿深不在意”我亲他的脸,吻住他的嘴唇,轻啄他的身子,“咱们家亲亲最棒了。” 过了好久,亲亲才平静下来,我用浴袍裹住他的身子,走出浴室,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 看着他惨白的小脸蛋,眼前浮现出和他相识的一幕幕。 刚互换号码不久,他就从隔壁省飞过来到这里旅游。从一开始我们见面时的拘谨到后来的互损嘻闹。 由于我只能白天陪他,晚上周一到周五要去做家教,所以到周末他总显得特别开心。 周六晚上,我们在着名的三千水潭边上牵手,我记得他的手很热,冒出了汗。我也有点紧张,以至于牵着他的手到小树林,将唇触到他的唇上,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冲动,年轻的身子总是激情的。 最后一步,我才堪堪压制住。我那时候想的是,不行,得对他负责。 现在想来,我是后悔的。 “我在,我在,”我的头抵着亲亲的,像一头扞卫自己领地的狮子。 第13章:第二个故事 床上的两个人安静地躺着,但走近,就会发现那两人的眼睛都睁着,一个人的身子窝在另一个人的怀里。贴的很紧,似乎下一秒就可以这样死去。 我的脑子很乱,不断地想着早知道我就跟亲亲说不要来我这里。早知道就不要认识,早知道就不要一开始去招惹他就好了。 亲亲的身子很软,我想着想着,就这样慢慢睡着了。最后的刹那,亲亲听到上头传来一阵呢喃,“早知道我们不认识……” “阿深,我们离婚吧。”当我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了字。 李倩冷漠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萧深,自嘲一笑,结婚七年,自己还是没有抓住他的心。 我无意识地看着对方的人渐行渐远,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我这是重生了?还是穿越?拿出手机翻看蛛丝马迹,父母的电话没有变,季子洲,季子瑜他们都在,咦。似乎少了一个人,是谁呢? 手机上的日期赫然是十年后的今天,我竟然穿到了十年后的自己。 即使是修养再好,我都忍不住想骂一句他妈的器官。 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站了起来,迎面过来的一个人让我停住了脚步。因为逆光,我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但依旧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的旁边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梳着两角辩,煞是可爱。 “阿深。”他渐渐走近,剪裁得体的西服,颈子处的领带松松垮垮地落在一边,脸蛋跟记忆里的并无二致,但经过岁月的流迁,更加深邃,坚毅了些。 “子洲哥。”我还是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 只见季子洲轻轻将那小女孩往前推了推,“羽儿,去你爸爸那。” 我惊了一跳,我竟然有了孩子。随即恍然,十年了,有孩子也是正常。 那个小女孩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叫出口。 到这里,我知道孩子肯定是跟自己不亲的,不仅不亲,甚至是怕自己的。想到此,我向她招了招手,看她回过头去看子洲,等子洲点了点头才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我握住她小小地胖嘟嘟的手,心里竟然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麻烦你了,子洲”我朝他笑了笑,看到对方温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可靠呢。 我拜托子洲将我们送到了家,看到他的疑惑,我推脱说自己有点不舒服。 果然是换了房子,可是竟然在子洲家的旁边,这让我有点奇怪。 把羽儿抱下了车,我跟子洲在车边上谈话。 “阿深,你跟她真离了?”季子洲的心情五味纷杂,虽然在十年前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可是现在。想到子瑜每次回家看到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子洲都十分的辛酸。明明都这样了,自己却还是放不下,忘不了,傻傻地一直等着。 “嗯。”子洲口中的她,定是一开始我遇见的那个妻子了。 “那你,能不能……”我看着子洲急切而热烈的眼睛,似乎有点明白,但是,“对不起,子洲哥,最近几天我总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总是忘记事情,也想不起来以前发生的事了,尤其是这十年来的。” 没想到子洲哥并不意外地看着我,“好几年前你在台阶上晕倒了你还记得吗?三年前我又一次看到你晕倒,叫你去医院看看你不听我,现在就去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仿佛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当务之急我还是得处理现在的状况才行。 “所以,那个羽儿是归我了吗?她,”好不容易从子洲的口中得知了许多事情,我才轻轻松了口气,表示自己没事之后,才道别子洲回到了自己的家。 对于突然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女儿,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么大的屋子,竟然只有两个人住,我下意识地感到不愿意,又看到沙发上安静到不存在的女儿,我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子洲哥,麻烦你……” 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我把子洲迎了进来,“实在麻烦你了,子洲哥,要不你在这里住下吧。” 季子洲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前的愿望就在今天实现了,他几乎没有迟疑地回答好,声音之快,之愉悦前所未见。 我一直窝在家,一大早上就被楼下的喇叭声吵醒了,我随便披了一件衣服下楼,被下面的场景刺痛了眼睛。 羽儿调皮地围着餐桌跑,后面的子洲拿着红领巾追着,嘴里还一直念叨,“我的好宝贝,上学要迟到了,子洲叔叔跑不动啦。” 万分艰难地抓住羽儿之后,子洲才把红领巾给她带上,飞快地拎着书包拉着她往门口跑去,“哎,李叔,等等!” 看到羽儿挥了挥小手之后,子洲才转身回到了屋子,这时他也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萧深。 觉得萧深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又帅了点吧,子洲为这个想法而感到不好意思。 “子瑜还好吗?”我突然后悔说这个话题,如果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显然子洲没有想那么多,以为我在问她最近怎么样,“她和她老公还在美国度假呢,那妮子整天往外跑,谁也管不住她。” 我这才笑了笑,拢拢身上的衣服,十年的话,“子洲哥你今年三十五岁了吧?” “怎么,嫌我老啦?”子洲走上楼梯,“去床上躺着吧,早上还是有点凉的。” “那嫂子呢,怎么不来催你回家。”昨天没有讲到这些,所以我并不知道子洲竟然还是单身。 “一直等着一个人呢,”子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你还记得哈桑吗?那个追风筝的人。 我不想谈这些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然厌倦。 “对不起,子洲。羽儿以后能拜托你吗?”我稍稍将身子靠在他的肩上,明显的感到对方一阵的颤抖。 季子洲自那次之后就在没有看到过萧深,或许以前就有某种迹象了,可是自己却迟迟没有发现。简直是该死。 看着这座红瓦白墙的房子,子洲还记得当初萧深看到它第一眼就说了句“漂亮”,为此子洲觉得整整三年的辛苦设计都没有白费。这么些年,墙上的爬山虎已经爬的老高,东南角的葡萄架子也是修了又整,那些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若是萧深在,肯定又能将这些美景都一一画出来的。 想到这里,季子洲的心脏又被猛地篡紧了。“都走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反正自己从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不管是亲亲,还是李倩,都得到了他的一丝眷顾,而自己,” “子洲叔叔……”羽儿在门口喊自己。子洲连忙走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小宝贝,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要和子洲叔叔一起睡。”羽儿甜甜地撒着娇。 “好,叔叔陪你一起。”季子洲突然开怀地笑了。一年一年,萧深,至少我还拥有你的今后和未来。 第14章:第三个故事 我在那天,独自一人跑到深山老林去居住了。 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有出省,面包车载着我一直盘山而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胃里极其不舒服。 得到司机的应可,我才稍稍开了窗,和着竹林的清香,我深吸了一口气,肚里的浊气一消而空。 以后的事情我还没有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下车我付了钱,又一直往前走了好久,才看到眼前的一个破屋子,不禁皱了皱眉。虽然房主说过破旧,但没想到会这么,地惊为天人。 我无奈地提着箱子走了进去。家徒四壁也是夸它,除了屋顶完好之外,窗户门歪着,木制楼梯上积满了尘灰,颤颤巍巍地动着,走上楼,才发现是整块的空地,东南角落里摆着一张床,我挥了挥上面的蜘蛛网,将箱子放在了床旁边。楼下有口井,通着电,但想然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收拾好屋子,我躺在铺好被子的床上,打起了坐。 不瞒你说,我从小就对这些神奇的事物感兴趣,十岁的时候被寺庙的和尚说过,“不久于人世,”被看相的道士批,“异于常人,命不久矣。”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风从没有遮挡物的窗户里吹进来,天变了。 床上的一本佛经被翻开,停在了那一页。我望过去,顿了顿,竟然如此。 一束光亮从天而降,打在破屋子里的一个男子身上。那男子却是这世间难有的样貌,再待细看,却无从着眼了。朦胧强烈的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 “萧深——你此番遭天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你服是不服?”头顶处传来威严的响声。 我有些承受不住,身子动了动,顿时有股热流从下腹升起,替我抵抗了些。“服又如何?不服又如何?” “哎——罢了,你且去吧。”另一个年老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立马有人反对,“阁老,这样不合规矩!” 天亮了,我还在沉睡。全身的热气包裹着,让人难以挣脱。果然还是要走这一条路才是我这一生的必然。 楚依依前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 “师兄,你不用担心的啦!我一个人可以的!”依依看着面前旁人眼中的面瘫冰脸,对自己却是关心和爱护的师兄楚雄,撒起了娇。 楚雄的脸缓和了些,“虽然这样,我还是不放心。” 哎呀,楚依依往他身后惊叫,“有老鼠。”待师兄转过去,依依连忙跑下了山,只用飞音道:“师兄,我马上回来!” 听到依依的笑声,楚雄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无奈地转身回了五音门。 楚依依刚走下山,就看到山脚下堆着一团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人。全身黑漆漆的,依依将他翻了个身。在他身上找找有什么标志的物品。找了一番,竟然空无一物。 我这时的五感渐渐恢复了,从身体传来的被触摸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但还没有明白发生何事之前,我还是假装昏迷。 随后我被抱起来,听到上头传来“好重”的嘟哝声,我轻轻扯了扯嘴角。 楚依依将那陌生人往小溪里一扔,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人身上黑乎乎的东西呈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渐渐把周围的溪水都染黑了。 我浑身说不出的舒爽,感觉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在张着吸水,到最后,仿佛换了一个皮子似的,能冲上九霄去。 “啊,简直美得不似凡人。”楚依依看清楚水上漂着的人后,不禁赞叹。如月光般的脸颊,不知五官的神韵,再去看时已然朦朦胧胧,却在脑海里深刻住了他的面容。嘴里只能喃喃,“好美。” 说美其实也不尽然,若是失掉周身那层月光笼罩的屏障,想必能看的更清楚些。那么五官或许也会打个折扣。 楚依依愣愣地看着水里的人儿站了起来,跟她招了招手,那双眼睛很冷漠,却又很多情,依依着魔似的朝他奔了过去,在他的抚摸下软了身子。 我看着身下柔软的女人,“亲我。” 水一样的滋润之后,那女人瞬间化为灰粒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内的灼热好受了些,但也是杯水车薪,想必这女人没有多少功力的。我向上眺望远山,只见云雾缠绕,据说五音门就藏在此间,只有有缘人才能得一见。 可惜,吾志不在此矣。 顿了顿首,我走下山去。左手幻化出一朵云,我往前一步,堪堪落在这上面,怡然地飘着。在外人看来我不过是脚步轻快罢了。 “卓然卓然兮,不浮生恍然矣,当此一吓。”斜丛中露出一个身影来,身着蓝色衣袍,摇头晃脑地吟诗作乐。 我停住脚步,待那个人看到我后的一怔愣,才微笑道,“这位仁兄,可是前往浮生阁?” 李曲深傻傻地点了点头,转而跟着眼前的仙人一道下了山去。 走了半路,李曲深才反应过来,看着侧前方恍如神人的脸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如果是这样的人,让自己嫁也是嫁得的。 想到嫁娶,身为浮生阁的李曲深不禁狠狠咒骂了一句。什么狗屁规定,一定要有伴侣才能练高一阶法术。 心里辗转了千百回,等回过神来,李曲深已然进入了一层云雾中。 浮生浮生,所谓浮生,必然是浮着生,落着死的。 凡是外来人,必然进入考验方得进入浮生阁。 若不是此次李曲深在,循着味道对浮生阁有所麻痹,外人想要找到也是有难度的。 但是,李曲深偷偷地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男子,或许,那个人可以也说不定。 我闭着眼,感受着周围流动的气息,脚下微动,如此几个轮回,周身的云雾已然散开。 在李曲深的眼里,就是眼前那人一动也不动地就进入了浮生阁。 闪着大眼的李曲深,跟着跨进了大门。 “小师弟,你不是说你要下山去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啦?”有一个穿着红袍的人惊奇地问道,“咦,这,这,这人是谁?” 还未等此人再有所话,我就反手一掌向他打去。 看着口吐鲜血倒地的二师兄,李曲深简直想要像小师妹看到蟑螂那样尖叫起来,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愤怒地朝那个不明来历的男子挥剑砍去,奈何实力太过悬殊,这时李曲深痛恨自己平时不好好修炼,一会又痛恨自己干嘛带这个男子来浮生阁。底下的真气差点抑制不住,“你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我微微一笑,挥了挥袖子,将李曲深和剑一起抱在了怀里,亲昵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曲深,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不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李曲深心底升起浓浓的恐惧,“你是,你是……萧。” “对,我回来了。”我将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曲深,你该庆幸我对你还有点眷念。” 李曲深此时整个人都像被点住了穴道那样一动不动,脑海里闪现着和萧深在一起的一幕幕,直到萧深被杀而自己被浮生阁收留之后。 明明二师兄说他已经死了,而自己也看到了他的尸体。现在的萧大哥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们把浮生阁烧了怎么样,把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杀死。”我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人,将手缓缓从他脸上划过。 李曲深恐怖地看着上方的人,身子剧烈地颤抖,“不要,萧大哥,他们毕竟收留了我这么久,你不在了之后,多亏他们,他们是好人!” “好人吗?”我放开了他的身子,朝院子里听到响声出来的几个人望去,“或许是吧。” “不!不要!!萧大哥!”李曲深失控地大喊,却没办法阻止。 “哈哈,当年欺我罔我夺我杀我之恨,今日悉数报回!” 一夜之间,除在外的弟子,浮生阁整整一百二十一人,包括浮生掌门,被全部杀死,手法之快,惊起江湖一片血腥风雨。 不出三日,又有一个小门派被屠,但门中人数较少且不出名,所以没有上一次浮生阁事件来得轰动。 “怎么回事?”和浮生阁联盟的弱水门里一片慌乱。相较于浮生阁里的都是男弟子,弱水门里的则全是清一色的女弟子了。 此时,首席弟子周如若正眉目紧皱地盯着属下。 “弟子百般搜寻还是找不到一丝下落。但是,” “但是什么”周如若不满地大声呵斥,“快说” “但是李曲深小师弟似乎不在阁内,似乎被虏去了。” 周如若惊了一跳,单单只是李曲深吗?原先以为只是仇家,但是虏去小师弟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可能。 另一边的满香院里,一对人儿正在颠鸾倒凤。 “不,不要了。”被紧紧箍在怀里的男子一脸饥渴难耐,双腿不满地摩擦,眼睛里却是满满地无措,挣扎,似乎有什么想不开罢。 上方的男子被墨带般的发丝遮住,露出精巧的耳朵来,但只这一丝玉色,便知倾城貌。随着一阵阵抽动,身下的人连呼吸都紧了起来。 一次一次,不知疲倦。 我像那永不疲倦的浪潮儿,一次次向往永不为我停留的岸堤。 最后死在了沙滩上。 看着一眼,似乎是一把明晃晃的刀,似乎是充满温情的毒舌,似乎是最后的一击。 “即便是十年前浮生阁和二师兄他们对你有仇,但你也不能灭门啊!” 那不是仇,他们杀了我。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杀我可以,但你得忍受我杀你几百次。 我怎么那么容易死呢,看着底下似乎无怨无悔的尸体,我冷冷地朝帘外的人喊道,“扔了。” 第15章:第三个故事 有人进来了。 没有一点声音,恍若踩在云彩上。往下一看,原是厚厚的一层层绒毯,像是动物的皮子,脚踝全数浸没在绒毛中,更是衬的来人裸足的雪白。 白的耀眼,青筋隐隐突现。再往上瞅去,那人竟是赤裸着。一层披着的纱衣随着走动早已飘落在地,露出一片肌肤。 消瘦却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手掌有茧子,不深却有力。再定睛看去,一双眼让人一呆,若是有定力差的人在场,想必定要跪下去。 两粒眼珠,很黑,狭长的桃花眼包住。眉毛很浓,两边的发丝垂下,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我微微皱眉,“怎么是你,红梅呢?” “他……他有事出去了,我,我来吧。”与声音极其不符的,竟是此人的声音,沙哑的可怕,简直让人不想再听第二遍。似乎是知道对方的厌恶,他的音量很轻,轻到一接触空气已经不闻。 “闭嘴,别说话。”我挥了挥手,“先抬出去吧,找个人再来整理。” 我,我可以。莫语在心里焦急地呼喊,可惜那人已经跨出了门口。 自从江湖十大美男榜的人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五个之后,另一个神秘的教派在慢慢地兴起。 借问美人何处有,路人遥指美人教。 据说此教全是男子,都是一人的禁脔。据说那人一夜御数男,连功力排行榜第三的碧涛公子都被他虏了去,好多良家子弟都深受其害。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有很多人想要讨伐此教,将美男救于水深火热之中,却连这个教派在哪里都找不到。 没有人知道美人教在哪里,只知道它里面的美男越来越多,但从未有人逃出来过。 那个教主又是谁,连江湖号称百晓通的人也无奈地摇摇头,甚至说出“我若三日后再不知,便自砸招牌”这句狠话。 一座偌大的宫殿内,有人在玉阶上吹箫,青衣飘飘,似要随月踏出空去。一黄衣男子梳着君子髻,在大殿另一侧看书,身后是一排排望不到边的书架,落空空地,自成一地。 另一处角落,有两个人在下棋。一人托着腮,表情轻快,落子即收,另一人却眉头紧锁,微微嘟着嘴,右手撑着棋盘,似乎很是不满。 这一处,萧声刚落,又有人弹起古筝来,正是遗失已久的《风流》谱,可是弹琴的那人似乎并不熟练,在同一处来回了好几遍。琴音未完,殿中的红衣男子的舞蹈却已结束,此时正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忽然,他的身体一僵,他的足被握在了一人的手中。他微微一怔就想要挣脱。 我岂能那么轻易让他逃出我的手掌,两只手早已紧紧抱住他的,双手被我箍住,他再也挣脱不得。 全场早已在那人踏入殿中就静下来了,连一滴声音也不闻。 等那人将红衣男子带走后,原先下着棋嘟着嘴不满的男子挥落了棋盘,一颗颗棋子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凭什么?总是碧涛哥哥!”白起恨恨地咬牙,“我哪里比他差!”声音里是不符合年纪的醋意。 与他对弈的君如裴一声不发,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底下握紧的手。 倒是还未研究出《风流谱》奥秘的付傲远扫了扫琴弦,“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们都回不去了,后面院子的那些人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呢。再说,这层位面,想必下面的人怎么都上不来的。” 白起瞪了说话的琴痴一眼,气呼呼地跑到了看书的男子身边,“书墨哥哥,萧深哥哥最喜欢你了,你去跟他说说好不好?” 被叫到的书墨身子一僵,似是想到那些以往不堪的旖旎来,“白起,你莫要胡说。” “你们都是胆小鬼!”白起大声地朝他们吼,“我要去跟他说。” 君如裴听到这句话,站起身连忙追了上去,奈何自己功力被废,好几日都未恢复过来,只能看着白起远远地抛下自己。 “哎,看来又要少一人咯。”付傲远撇了撇嘴,继续盯着《风流》谱看。 白起在黄泉宫前停住了脚步,听到里面传来羞人的声音,碧涛哥哥那个贱人,明明表面装得纯洁,骨子里却是巴巴粘着萧深哥哥不放,简直恶心! “你能……轻点吗?……啊!”碧涛忍受着蹂躏,不满地控诉,后面肯定又肿了! “我等会给你上药。”男子的声音温柔,是待白起不一样的温柔。 这个认知让殿外的白起嫉妒地冲进了殿内,“萧深哥哥!我,” 话未说完,白起就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喉咙冒出血来,他震惊地伸出手去,试图去抓住床上的男子。 他还是那么俊朗,一如初见。 【怎么,要跟我走吗?】 【白起?这个名字倒是合我胃口】 【乖,放轻松,我会轻一点的,第一次?】 【不要去烦你的碧涛哥哥,他和你不一样】 我们有哪里不一样,不过是你爱他更多一点罢了。 君如裴赶到的时候,白起的身子已经浸在血地中,他忍住颤抖的身子,跪在那人底下,“属下教导不力,甘愿受罚。” “先弄干净,下去吧。”听到上方男子毫无情感的回答,君如裴蓦地抬头,随即又低下头来,轻轻盖住了白起大睁的双眼,将他抱了起来。 “教主,你可知白起是这个殿里爱你爱得最光明正大的一个!”君如裴轻轻抛下一句,踏出了门口。 外面的桃花又要开了啊。这是第几个?我已经记不清了,终归都祭了满地的桃花瓣。 感受到身下人的不安,我退了出来,瘫倒在一边,手下感受着他的发丝,“你怕我吗?” “怕。”发丝动了一下,却马上被扯了回去,碧涛只好将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身边。 “热,滚远些。” “喔”默默地将身子滚到了床的边角。 “你知道我平生最看不起哪些人吗?” “我怎么知道。” “碧玉,快让你的哥哥回来。”我翻了个白眼,整个宫里,也只有碧玉敢这么说话。 “又不是我说了算的,谁让你刚才干我哥的时候这么狠!” 我无语地将“碧涛”搂到了怀里,“再来一次?” 碧玉直接用嘴含住了那人的。 我超级看不起,明明说爱我却装作不爱我的人啊。 我能给你们需要的,大家各取所需,谈什么感情? 待到晚上,终于放下了书的书墨走出殿外,踱步走到了自己的屋子。抬头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桃花瓣洒落在那人的发上,脸上,马上就被无情地抹去,不出一会,地上已经堆了一地。 他在花间笑,露出一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 想必外人若是看到美人教的教主长这个样子,怕是挤破了身子也想要进来的吧,书墨失笑,又想到自己遇见他的情景。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夜晚,自己在房间里看书,这个人就怡怡然地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自己带来了这里,却没有碰过自己。 想到这里,书墨的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你……你怎么过来了?” 书墨呼吸一紧,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在自己颈间停驻,身子软了下来,“不要这样。” 不要用杀了人的手来碰我。 我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抱到了床上,“怎么,不要哪样?” “你杀了如裴,他不过是……”书墨挣扎着起身,勇敢地用双眼看他,“我不怕死,我只是想说,如裴他爱你!比白起更爱你!” “他一直藏着你给他的玉簪,你却硬要说他弄丢了。”书墨一件件地说出,胸口起伏地厉害,“如裴,他甚至为你怀了孕,你是知道他的体质的!但是你却亲手杀死了他和你们的孩子!” 书墨简直要落下泪来,为什么如裴这么傻,傻地连对方是谁都看不清就深陷了下去,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对方的注视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要了,可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我温柔地看着他,“可是,我只爱你啊,”傅景言。 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啊,但是每个人都那么像你呢。我干都干不过来。 第16章:第三个故事 醒掌美人教,醉卧美人膝。 如果有一样东西是我如何都追求不到的,那么以上的一切又都没有了意义。 我再一次离开了。将他们送回了下一个位面,让这层位面升了一阶,与仙界遥遥相对。 江湖上,美人教消失了,回来的美人却都像集体失忆了般,一问三不知,依旧过着原先的生活。 对,就是这样,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躲在自己的小岛上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艳艳,你快来看呀,这里还有汉兰花呢!原来书中所说的灵物真的存在!我们快些把它采回去吧。” 后头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听到这个称呼扯了扯嘴角,默默地蹲在了凉丘闻身边,一言不发。 凉丘闻也不过十岁,似乎早就看惯了他的样子,直接动手就把汉兰花拔了下来。花儿颤巍巍地抖动了一下,似乎疼到了。 凉言的眉头皱了一下,丘闻拔地更欢快了,不一会儿,一大片的汉兰花就被拔得精光。 这汉兰花原先好好地长在地上,有红有紫地,煞是好看,现在剩了光秃秃的土地,露出光裸的泥土,真是大煞风景。 丘闻把汉兰花藏进了自己的百宝袋中,继续向前走去,“这个岛我以前怎么未曾见过,也不见我父皇说起过,真是奇怪。” 经过一条小溪,他们已经瞥见了一座宫殿,上书“黄泉宫”三字。 丘闻拉着凉言的手兴匆匆地上了台阶,“哇,这个宫殿真是华美!跟我们的都不逞多让呢!” 还要更好些!凉言心里想。 毫不犹豫地进入宫殿,丘闻兴奋地大叫起来,“哇,好大啊!哇!那边还有森林!哇,这么多书!一眼都看不到边啊!” 连声说了好几声哇,凉言心底也暗暗赞叹,这里的布局实在是精妙绝伦。他走到书架上,小手轻轻划过,忽然,咔哒一声,有什么开启了。 是什么?暗门?凉言的好奇心被勾起,走到书架的另一边,往里走去。原来只是一层隔间。 这里可真大啊,宫殿外面看起来不过尔尔,里面却暗含天地,真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宝将此间扩大了好几倍。 好多帘子!凉言抬手又掀开了一个。是白的近乎透明的纱布,随着窗外大开的窗户,来回摇摆,好似梦境一般,在掀开一百多个之后,凉言都快要放弃了。 带着不耐烦的掀开了第一百四十四个,凉言的手脚一起呆住了。 走廊的尽头,竟是这样一幅美丽到令人窒息的画面。直到凉言过个十几二十多万年都活腻了的时候,还能一再想起的画面,在梦中渴望的对象。 男子躺在一张铺满了桃花瓣的大床上,形体素净,周身沐浴在阳光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凉言惊得屏住了呼吸,轻轻地走过去,看到了一张说不出韵味的脸。跟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像,比仙界里公认最美最仙的华玉公子还要美上一万倍! 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凉言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急剧跳动过的心在这一刻快速跳动起来。直到蜷缩着弯下身,凉言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男子的手,冰凉的触感,和凉言现在的火热形成反差。 但这更加让凉言渴望起来,他哆嗦地将脸贴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是脚,接着整个身子都爬了上来,摇摇晃晃地接近了男子的身体。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凉言只听到上方传来丘闻的声音,心底一阵没来由地失落,自己在期待什么? “你终于醒了!艳艳,你没事吧?怎么晕倒在这里?”丘闻环顾了周围的书架,“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凉言刚要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脱口而出,但是还没有经过喉咙,就吞咽了下去,这是我的秘密,他想。“我没事,有可能累了吧,丘闻,咱们走了吧!” “好”丘闻点了点头,“我扶你起来!” 隔了几天,凉言一直在梦里见到那个男子,自己还想见见他。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到最后简直控制不住了。 没有告诉在奇书阁里罚抄书的丘闻,凉言一个人偷偷地去了那个小岛。凭着记忆划过那层书架的时候,门果然开了。 凉言心里一喜,在走廊里飞奔过去,一百四十一,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三,好似自己心跳的节奏,跑到这里,他顿住了脚步,整了整自己的着装,才轻手轻脚地掀开最后一张帘子。 是他!男子依旧是前几日的样子,却换了一套衣裳,粉红色的,底下的桃花瓣更衬地他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凉言静悄悄地爬上了床,靠近男子闭上了眼睛。 本来想着一定能醒过来的凉言看到殿外月光透亮的夜晚,一阵叹气。 如此好几次,凉言醒来的时候都在书架旁边,他有些泄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喂!艳艳!最近几日你都去哪了?!”丘闻气呼呼地在门口堵着,“是不是跟西宫那个小子在一起玩?” 为了掩饰自己的离宫,凉言的确撒谎说去西宫。 看到艳艳不说话,丘闻以为他默认了,生气地大吼,“哼!那你就和那个杂种一起玩吧!” 凉丘闻走远了,凉言才后知后觉地走进了自己的宫殿。 西宫的那位是父皇妹妹的儿子,可惜在游历期间,爱上了一个魔界的人,之后不知何故被抛弃,生下孩子后就自爆而死。 若要严格算起来,自己也不是父皇的儿子,凉丘闻才是父皇和母后的正统血脉。而自己不过是父皇的一次酒后乱性而已,虽然母亲被抬了位,但终究伤了母后的面子,被发落到别处了。 所以这个宫殿再大,也住不下我一个人。 凉丘闻十八岁行成年礼的时候,凉言也十六岁了。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毛头小儿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更不用说在资源充沛的仙界了。 所以在凉丘闻提议要让一个人来当自己的性启蒙老师的之后,父皇母后都同意了。 在仙界,性启蒙老师都是必不可少的,比如父皇的性启蒙就是现在的母后,可以这么说,现在的性启蒙老师很有可能就是以后的正宫。虽然父皇的后宫没有像人间的那么多,但也足以让母后头疼,只不过在仙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而已。 在大殿上,全部的人都期待地看向门口,因为她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母啊! 凉言也不例外,但在看清来人之后,手里的酒樽哗啦掉落在了地上,湿漉漉的酒水弄湿了袖口,黏黏的。但凉言哪里会觉得难受,心里的震惊恐惧早已灌溉了他的整颗心。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竟然是他?! 没有错,是一个好看到过分的男子!全场的人都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 衣袖飘飘,好似闲庭散步,粉蓝的袍子穿在那人的身上竟是这样的好看。 凉言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看到那人不经意地撇过来,吓得正襟危坐,满腔地疑问都要冲出来。 凉丘闻似无意地朝凉言看了一下,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呵呵,那日我可是看到他抱你出来的,之后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怎么样,好的东西就应该是我的,你不过和西宫一样,都是个杂种而已。 凉丘闻拜倒在地,旁边的男子却还站着,渊渟岳峙般,仿若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就在男子出场的时候,天帝和皇母早已认出了他,看到天帝的目光紧盯,眼底闪烁着痴情,惆怅,欣喜,皇母苦涩地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敌不过他的一见。 “你,”天帝紧张地开了口,“萧深,你回来了?” 天帝竟然认识这个男子,在场的好多人定睛看去,有几个知晓内幕的早已静默闭口,心底慌然一片。 我微微一笑,“一百多年而已,睡得可不久。” 是啊,我早已从男孩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而你,一如初见,未曾变过一丝一毫。 “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天帝急急开口。 我静静看着他,才笑道,“你儿子跟你可真像,要不是被他缠得紧,我可还想睡上个上千年。” 惊讶于父皇和旁边之人的对话,凉丘闻这时乍听到关于自己的内容,抬起了头,“父皇,你和萧深是旧识吗?” 我点了点头,“你父皇的性启蒙老师也是我呢!” 底下的人包括凉言,凉丘闻都是一惊。 天帝难得地脸红起来,假意咳了几声,“丘闻,既然如此,就先这样吧。” 歌舞再起,掩盖住了众人的窃窃私语,以及心底的惊涛骇浪。 恍恍惚惚的丘闻被拉着坐在了大殿底下的主位上。恍恍惚惚地看着身边的人,恍恍惚惚地问,“父皇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难道我还能抛弃你不成?”我失笑地将他搂在怀里。 一切不过是天意的重演而已。 丘闻安静地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香味,令人一如既往地着迷。 有人在殿上落荒而逃,惊得侍女在后面追,“二殿下,二殿下!” 我朝门口处看了一眼,只捕捉到一抹衣角。 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的一切都似乎理所当然起来。仙界的众人都习惯了太子的性启蒙老师萧深的存在。 第17章:第三个故事 “萧……萧深……”他的名字竟然叫萧深吗?明明是自己先见到他的,为什么丘闻知道他的名字,还……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那次凉丘闻的成年礼之后,二殿下凉丘闻就病了。发烧得厉害,一直在说胡话。 专门照顾殿下们的仙医也束手无策,心病还得心药医,关键是二殿下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我抽空去看了看他,在门外逗留了一圈,还未说成话。 得知此事后,凉丘闻在床上大发脾气,将仙鹅毛制成的绒被扔的到处都是。 待我进入太子宫殿,见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这是做什么?” 眉头蹙了蹙,抬头望向那人。 这下倒好,或是犯了丘闻的哪根筋,顿时大叫起来,“我不许!我不许不许不许!不许你去看他!” 我停住了向前跨的脚步,转头往回走。“我要做什么,还容不得你置喙。” 凉丘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远走的背影,这下才慌乱了起来,未穿鞋的脚追到了门口,却只能扒着门,看那人越走越远。 我又转回了凉言的屋子里,这时候仙医已经退下了。 我向照顾凉言的侍女示意,让他们下去。这才坐到了他的床边上。 整整八年,他几乎每天都要来黄泉宫里看我一次,风雨无阻,一个人在我的怀里自言自语,说点听不懂的话,有时候就一直看着我,这里碰碰,那里摸摸的,亏得我是真睡着了,不然真被他给弄出病来。 虽然喝了不少的酒酿导致我昏昏睡睡,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每次都要将他送回老地方,为什么不叫他看到我呢?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不想看到那双眼睛里露出渴望吧。 既然注定属于不了他,那又何必给他希望。 念及此,我的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还是烫着的,带着独特的温度,渗入我的手心里,“快醒过来吧。” 床上的人明显的动了动嘴唇,为了听得清楚些,我的身子倾了下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萧……萧深。”湿热的嘴唇碰触着敏感的耳朵,让我有点颤栗。 我有些意动,轻轻将他抱起搂在了怀中,一如既往地小小只。 “我在呢,你醒来就看到我了。” “不……不想”不想看到你,这样就不会动心了,更不会伤心了。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紧闭的眼睛克制着,不让自己睁开。额头冒汗,大滴大滴地,后背怕是早已浸湿了。 见过那么多的人,凉言却是第一个说出。 我又看了他半晌,才失笑道,“好,不想才是对的。”轻轻将他放回到床上,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那么,再见。” 我站起了身子,走向了门外。 “萧深。”有人叫我。声音虚弱急切。 我转过头去,因为逆着光,看不清楚凉言是否睁着眼睛,但是见与不见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又要走了吗?”对不对,就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没有回答,那人的背影也不见了。 凉言颓然地倒在床上,大睁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头上的装饰物,握紧的双手也抓不住想要的东西,“啊——” 西元1090年,东宫二殿下凉言自爆而死,不留魂魄。 我又躲回了自己的岛上,将它抬升了一个位阶。 当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的时候,我无法容忍我不是创物主。 然后我一次次地抬升位阶,直到力量逐渐消失,离上位者还有好大的距离。 既然无望,不如走人。 我撕开虚空,往另一边掉落下去。 【能不能好好地为别人活一次】 上京电影学院正迎来新一届的学生。 校园内,左右两边占满了前来迎接新生的学长学姐。夏日的烈阳,遮不住他们的热情,洒落的汗水,擦不掉他们对后辈们的期待。 “哇,那个女生!你们快看!”人群中有男生叫起来,“不是那个网红雨朵朵吗?她真的来我们学校啦!” 充满狼性的一叫,顿时引起了众男生们的注意,朝门口看去。 真的是如雪的肌肤,黑长直的头发柔顺地铺在背上,乖巧地背着一个双肩包,拎了一个旅行箱。 “切,还不如照片好看呢。”有女生在底下不满地嘟嘴。 果然再近看,被称为清纯女神的雨朵朵的五官虽然不错,但不如照片上来得精致,整个人未经PS,也没有了那种清澈的气质。 在美女如云的电影学院里,也不过是中上之姿。 这一阵还未消停,另一处女生的尖叫顿时多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13届的胡云兴奋地跳起来,“天啊!我没有做梦吧!他,他” “就是那个刚获得新人奖的白涂瑞!啊!他怎么会来我们学校?!”还没有等胡云说出他的名字,另一个女生早就接上了话。 “原来瑞瑞还这么小啊!” 除了网红雨朵朵,顾诗研,新晋演员白涂瑞,另外还有某知名导演的儿子,影帝的女儿等名人。 “这一届真的是,惊为天人啊”有人下了总结。 迎新第二天就结束了,导演专业那边还差一个人没有出现。 导演1302届的就留了一个人在那里守着,如果到下午五点还没有来登记,那就让教务处来处理。 留守阵地的胡云拖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校门,“小学弟,快出现吧,学姐等的花儿也谢了。” 没错,是个小学弟,胡云一弹手中的校园卡,虽然上面没有照片,但是一看这名字,胡云敢断定就是个帅哥!所以她才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迷迷糊糊中,胡云看了下手机,离五点还差3分钟,她“唉”地叹了口气,准备收拾摊子走人了。 这时候的校园几乎没有人了,除了几个进进出出的学生之外,其余的都在学校大厅听领导的新学期讲话了。 “你好,请问这里是导演1402新生报到的吗?”声音在夏日的午后,显得格外提神。简直太好听了! 胡云连忙转过头去,刚想训他一顿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却被眼前的一张容颜惊呆了。 这,这,这还是人吗? 于是以下的对话内容成了这样。 “你好” “啊,你好你好你好,你好才是真的好” “那我在这里签名字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可以,你说可以就可以” 等帅哥走远的时候,胡云还在原地风中凌乱。 什么新晋小鲜肉白涂瑞,什么上京五美,都比不上人家一个手指头! 胡云看着名册上龙飞凤舞的“江安”两个字,嘴里喃喃道: “看来未来四年都不会平静了” 第18章:第四个故事 “回来都不说一声?”我看着破门而入的某人,有点不爽。 那人冷淡地瞥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讽刺的一笑,“呵呵。”视而不见地直接转到楼上,修长笔直的双腿满是禁欲系的美感。 “艹”我骂了一句,踢了一脚茶几,将腿伸到沙发上,把毯子拉过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江安转弯站在楼梯上往下看,米色的一团裹不住那人的全身,堪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很想让人试试手感。他厌恶地转回了头。 不过是一个渣男而已!难道我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倒在他手里? 江安的眼底黯了黯,脚下的步子不停。 等到楼上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心里越想越烦躁,似乎有一团火,烧的我全无理智。 我近乎是冲着上楼的,带着怒气一把拉开江安的门。 “你”我看着他半裸的身子,话在口边咽下了半截,“你要洗澡?” 江安看了眼门边的那人,“萧深你是不是有病!”他使劲平息了怒气,手往前一指,“出去!”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反手关了门,看着他的眼睛,“最后一次,原谅我行不行?” 江安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底气的发抖,却只能极力克制,他回望他,却不看他的眼睛,“萧深,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一次出轨我原谅你,第二次我还是原谅了你,第三次呢?我原谅你,谁来原谅我?”江安痛苦地摇摇头,显然不想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上前就想抱住他,却被他的手制止了。 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这一次,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骗你!” 江安疲惫地低下了头,“萧大明星,是你甩了我,是我配不上你。”他拂掉了萧深放在肩上的手。 “从高一到高三,这三年我都爱着你,可是再多的爱也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江安一字一句,仿佛是放下了。 我慌乱起来,使劲想把他搂进怀里,却觉得距离太远了。 这时,偏偏电话响了起来。江安去床边拿起接听,他恩了一声,看向我,“你的,陈姐叫你快回去,已经在楼下等了。” “你明天等着我。”我撂下这句话匆匆下了楼。 江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丝缝,看到那人跑了出来,钻进了车子,不见了。他总是这样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前一秒还兴趣盎然,下一秒就能弃之敝屣。 当时自己什么也不懂,由着他牵着鼻子往前走,为了他和家里决裂,为了他放弃了全世界,为了他失去自我,到头来却被他抛弃。现在又想回头,天底下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江安自嘲地笑了,脱了裤子到浴室蓬蓬头下淋澡。 不出一日,隔壁导演系来了个旷世美男瞬间传遍了整个上京电影学院。 有人不服气地去瞅了几眼,灰溜溜地跑回来不断地点头,一脸痴迷。 “比上届校草丁靳还帅?”有人不断地把那个旷世美男跟这届,上届,上上届排的上号的美男比较,无一例外地得到了此人前无古人的结论。 流言传得越来越凶,连老师都听到了风声。 “听说你们班里有个旷世美男?”电视学院的徐导师缓缓走进教室,把教案放在讲台桌上,撑着桌子扫了底下一圈,笑眯眯地问。 毋庸置疑,二百多个座位的大教室被挤得拥挤不堪,而源头就在靠窗的那一位。似乎是习惯了周围的目光,那人安静地翻着书,不时记着什么。 这时恰巧一阵风吹过,那人的发丝被吹起,凌乱着扰了他的视线,手抬起来了,啊!撇过来了。 江安目不斜视地往四周略过,继续回到了书上。 “啊,好帅啊!好想成为那本书!”有人在底下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长到这种程度,连妒忌都妒忌不起来啊。 “我想成为那一根头发。”胡云悄悄地呢喃。 徐辉阳顺着目光往那边一瞅,眼里露出了惊艳,那人的眼睛看过来,刚好对上,顿时有种被射中的感觉,心跳立马剧烈跳动起来。 “该死的。”徐辉阳在心底咒骂自己,平静了心气,“果然是旷世美男,连老师都差点招架不住!不过,我们的课程还要继续,上次林院长讲到张导的着名影片《无毒有偶》,谁课下看了来点评下?" 底下的学生一片嘘声,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有人直接站了起来侃侃而谈,“蒙太奇手法都用烂了的时代,这部片子却不走寻常路,用几个长镜头避免了重复,好多奇怪的意象我也是通过百度才知道的,不愧是张导啊!” 很多人都在夸赞这部影片,徐辉阳的眼光飘到靠窗的那人身上,突然想听听他的想法。 “江安,是叫江安吧,你看过这部《无毒有偶》吗?”徐辉阳走下了台,众人的眼睛一下子又集中到了江安的身上。 江安站了起来,好看的眉头蹙着,马上又松开来,他抿了抿唇,好久才开口,“我看到一半便没在看下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喔?”徐辉阳颇有兴趣地追问,“是不喜欢这种题材吗?你们年轻人不都对猎奇很有好感吗?” 江安奇怪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师,良久才冷冷道,“不是,我不喜欢里面的演员而已。” 这下,不仅是徐辉阳纳闷了,在座的同学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是谁啊?里面有个女的是挺讨厌的,不会就是她吧?” “难道是最近被黑的很惨的张女郎李佩佩?” 底下嗡嗡声渐起,纷纷猜测。 “不会是萧,萧,”突然有个细小的声音冒了出来,马上被周围的人哄了下去。 如果这个娱乐圈还有人是没有被黑过的,那就是萧深了。他从十五岁出道,一张《YOU CAN》专辑红遍大江南北,十八岁转型成为演员,到现在二十五岁手上的角色不下百个,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高产王。这还不算,而且保质保量,部部口碑与收视齐飞,再烂的剧本到他手里都能演出不一样的效果。演技简直达到巅峰,去年已经封神,圈子无人能敌得过他。 相对也是惊奇的一点是,从出道到现在,他从来没被黑过,连一条负面的消息都没有,保护的跟国家领导人似的。有人猜测他的背景比海还深,不过也仅仅是猜测。 但让众人想黑都不能黑的一点就是,他的颜,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不管是本土还是外国,都将这张脸奉为典范,甚至称为新世纪的八大奇迹之一。很多明星和粉丝都照着整过,可惜都不如原版来的完美。 要说完美似乎有点过了,但是人一旦活得够久,看多了千篇一律的美态,出现这么一张与众不同,难以言喻周身气质的脸时,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疯狂的。但是显然萧神对除本土之外的世界不敢兴趣,很少甚至几乎不去国外,最近也显少接戏,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神坛地位也丝毫不减。神之所以为神,那便是用来敬的,跪舔的。 徐辉阳打断了同学们的议论,回到了台上,继续讲起课来。 江安旁边的哥们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喜欢里面的哪个演员啊?” 江安瞅了他一眼,闭嘴不说话。 旁边那哥们摸了摸鼻子,再接再厉地在纸上写了字条递过去,“难道真的是李佩佩?不要吧,她可是我的女神。” 江安没理他。 莫名其妙,不喜欢谁关他们什么事,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江安不知道啊,现在他的一言一行完全是众人模仿的对象,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能在第一时间被传播出去,所有他用过的东西包括擦过的纸都能被卖出高价,因为这个学院最不差的就是钱,还有时间。 在江安被第N次请到小树林,对方还是个男人之后,江安有点无语了,“对不起,我现阶段没有这个想法” 说完不等那人有什么反应就离开了。 走出没几步,迎面刚好碰上了徐导师,徐辉阳。江安说了声您好,往旁边一侧。 “你,你是同吧?” 江安听到这个称呼,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强撑着说话,“徐老师,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而且,作为一个老师,这样问一个学生合适吗?” 徐辉阳被说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自己太急了,“对不住,江安。我,”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江安皱着眉看了眼手机显示的号码,又看了眼对面的徐导师,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往旁边走了几步。 “嗯,好” 徐辉阳听了一会,一开始江安的语气还算正常,后来调子就高了起来,甚至带着怒气。 “不用,我说了不要!” 江安挂了电话,一转头看到徐辉阳还在这里,只好说了声有事就匆匆往校门赶去。 第19章:第四个故事 我极讨厌抽烟,但并不妨碍我喜欢它糟糕的气味。 胡云和她的伙伴走出校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 萧神一只脚倚在后面的黑色大奔上,另一只着地,松松垮垮地撑着,黑色的风衣一袭往下,露出V领下垂涎三尺的锁骨。头发很凌乱,还带着发胶。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时而放在鼻子下细闻,却又每每皱着眉头。一八八的个子到他身上,只有说不出的美,韵味。 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完全失去了状态。全程是飘着走的,胡云也不例外,走出校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站住往萧神方向拍了几张。 “美人如斯,得之不幸啊!”胡云感叹,为何不幸,看看周围的人就知道了。 萧神打了个电话,萧神似乎生气了,萧神走了。 看到那辆黑色的大奔飞驰而去,胡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难道萧神是来等人的?而且这个人还是我们学校的? 这可不得了啦!第二天,全校都在讨论这件事。 江安隔壁桌的哥们捅捅他的胳膊,“喂,你今天可别再睡我们寝室了昂,两个大老爷们就一张床可挤死我了。” 江安对他翻了个白眼,“陈俊,今天你求我睡我都不睡。”到现在全身都是酸的,下半夜自己还是在床下的课桌对付了一晚。 “什么睡不睡?我也要睡!”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先睡了再说,管他好不好睡。” 江安和陈俊同时低头,看书的看书,看手机的看手机。 良辰美景奈何天,不怨生也不怨死。 【今天回家吧我等着你一直——爱你的萧深】 桌上的手机亮起,江安瞥了一眼,吓得连忙盖住,做贼似的拿到了课桌底下。 一时无语,江安的心里五味纷杂,说不心动是骗人的,他摩挲着屏幕上的这一行字,突然想起很久前的一件事。 那时萧深已经大红大紫,江安还只是个普通的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中生。在去年冬季萧深封神的那个时候,江安第一次看到他和另一个男的在车上亲吻。很用力,很有节奏感,真到萧深掉头就跑。然后整整发烧了一个礼拜,可是萧深只打来了一个电话,而自己没有接。 那时江安还没有想过要分手,他选择沉默。 江安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是在高一,对,遇见萧深的时候。说句很俗套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只知道,我爱的那个人刚好是个男的而已。 没有表白,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他们就在一起了。江安知道萧深以前有很多的那种关系的伙伴,但是他们好后,萧深再也没有搞过。 如果我不是第一个,那我要做最后一个。他当时心里想。 江安第二次发现萧深出轨的时候,没有沉默。他当着他们的面哭了,哭得绝望无助,像个失去丈夫的正宫,“萧深!萧深你说你爱我的。” 对,萧深说过很多次我爱你,每一次都让江安觉得心安,觉得天不过如此蓝,地不过如此大。 可第三次,江安简直麻木了,他望着在床上胡搞的男人,就这样看着他们。 那时候,萧深也说了我爱你,我爱的只有你,可是江安不明白啊,为什么爱我就是伤害我?就是和别的男人上床?就是一次次的妥协? “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次次地容忍你?”江安怒吼。 萧深的眼神那时候似乎是透着悲哀的,他说,“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我有什么办法呢?这又不是我不想做就不能做的事情。” 江安简直不敢相信萧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做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控制不了自己!就不可能口口声声说爱他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除非萧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那一刻,江安选择了离开。然而放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痛苦了。 【我爱你江安我对你的爱是不一样的你的咯吱窝可承受不了我的痒】 【江安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爱呢我是那么爱你想要沉默在烟海里】 【看到清晨的第一束阳光了吗我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说我爱你】 …… 翻阅以前热恋时的一条条肉麻的要命的短信,江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删除键上徘徊很久,还是停住了。 【我会回来——江安】 熬着下课,等上完这节课就匆匆往校门外赶的江安。心里还是充满着无限期待的。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跳跃起来。 所以当他回到自己的公寓,轻手轻脚地走进没有关实的门。看到沙发上哈哈大笑着毫无知觉说着话的萧深,全身僵硬了。 “都跟你说了,安安肯定会回到我身边的,我只要说几句好话就好了。这次你又输了,唉,那个你刚拍到的青花瓷给我留着呗。” 我笑着打完电话,一转头,才看到脸煞白的江安,“安,安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江安全然崩溃了,“萧深!我他妈地见了鬼才会相信你!” 哭了,世界都在哭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江安一下子透不过气来,突然心脏一个猛击,他承受不住地倒了下去。最后看到的是萧深慌张来扶自己的模样。 我只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然后他也爱我。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两个男人在一起已经很难了,为对方守住自己的领地难道是什么登天的难事吗?是不是两个男的就让你觉得不用像男女之间那样负责任? 说到底,你就是不爱我。即便你口里说的都是真的。 江安在医院里醒来,一语不发。 我就站在那里的门口,看着他,我现在肯定是一幅十分邋遢的模样罢。当助理阿凯进来的时候,他听到萧深很轻地说 “怎么办,我要把他搞丢了。” 阿凯无奈地撇了那人一眼,只不过短短一天,萧神仿佛就老了十年似的,神情不复以往的轻松,沉甸甸的满是悔意了。 “早知道会这样你当初干什么去了!”阿凯啐了他一句。 是啊,如果当初就知道会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我明明可以只爱他一个人。我是真的爱他,但同时我又喜欢很多人。 谁说爱可以自私?谁说爱不能自私?只不过没有正大光明的先例罢了。 够了,事到如今,我还在为自己开脱吗?但是,我非他不可吗?三年而已,一个人有太多个三年了,更遑论其他人的那么多个其中的三年。 江安看着门外眉目熟悉的萧深,释然地笑了。 三年后,我身在中国西部一个安静的小镇。那里很干燥,全是风沙。水不好喝,混着泥土,其他的我都渐渐习惯了。 身边没有任何人。 “阿深哥哥!”是隔壁的一个邻居妹妹,她的父母都去城里打工了,家里只有她和奶奶在这里留守。 我看过很多留守儿童,在电视里,新闻报道里。但都没有真实的来得……贴切?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这里只有村长家才有电视。不知道欲望不代表没有欲望,如果他们有朝一日深入,想必一定会被席卷的。 物质上的苦是苦,他们也想念父母,但是不长久的见面让这种想念变得更珍惜。自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剥夺了某些不必要的感官。 与外面相比,这里似乎更适合苦修,一旦接触过那些的人是不会想要来这里受苦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我来这里找一个人,找了一年吧,找到了但是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义了。我在这里住了下来。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定下来的,谁苦不是苦?大家都不容易,不用对对方的生活指手画脚,你不是上帝,也不是天选之主。或许是吧,你也不必大声嚷嚷,因为一般做不到什么结果就已经游戏结束了。 我既然来了,就不该这么过下去。 【嘘轻点声上帝不在这】 隔壁的妹妹小美跑到了我的身边,手里扬着一封信,我道谢后接过,低头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 “原来你已经回去了,那就好。”我将这封来自城市的信投进了烧火的坑里,火苗瞬间吞灭了它。 我没有拆开这封信,这个世界需要秘密。就让它永远留着吧。 喔,对了。那天遇见你的时候,我想也是这么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吧。 “别看我,看天” “天有什么好看,看我” “是啊,我是爱你。不然也不会萌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了。” 好,那就够了。 第20章:第四个故事 这里的晚上可不像城市里那么暖和。风沙吹起来可是要命的疼,冷。 在破败的小屋子前面,我就这样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天上的星星。就像小时候的习惯一样,我总爱对着天说“快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个世界了。”显然,并不是次次都有效的。 远处,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个人。裹着满身的风沙而来,步伐轻松稳健,不是生而在这里的人。 我眯缝着眼,直到对面那人在我面前站定,我才抬起头来微笑,“是你啊,丁靳。” 外面的人肯定想不到,当初上京电影学院最被看好的新生代演员丁靳竟然一毕业就到了这里支教,而且一教就是五年。 现在的他被干燥的气候腐蚀了些,但是更多了难描的韵味,全身上下透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令人想要珍藏。 “有什么事?”我停止了打量,也站起了身子。 丁靳动了动嘴唇,“去里面坐坐吧。” “你确定是做?”我斜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 丁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他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这个性子好歹也改改。” 我满不在乎地一笑,“改什么!那也是我不要的。” 前面的步子停下了,丁靳举起手就要向我挥来,我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摔进了大客堂里的桌子上。手劲大了些,明显有几声身板脆弱的声音。 “艹,又想扇我一巴掌?”我卡住了他的喉咙,带着戏谑的快感。“有时候,我还在想你和江安是什么关系,怎么我说他一句你就打我呢?” 丁靳看着上方居高临下的萧深,恨得牙齿咬紧,把他在脖子上的手挥掉,那人竟然又爬到了他的身上,两只长腿弯成M字坐在敏感的部位。丁靳的身子颤了颤,“走开。” 我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下身动了动,“怎么,受不了了?哟哟,当初在我身子下是谁叫的这么欢呢。” “你还有脸说?当初你是不是故意让安安看到的?”丁靳脸色潮红,两只手死命地抓着那人的胳膊,想让他不要再动弹。 我把脸贴近他的脸,与他的眼睛对视,嘴唇微动,“吻我,靳靳” 没有人能抵挡的住萧深的诱惑,就算是神,也不能。何况是凡人的丁靳,更加不可能拒绝。 咬紧嘴唇的丁靳,把上下两瓣都咬的通红,然后又松开,最后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挽住了那人的脖子,就是一个嘴对嘴的触碰。见那人没有任何动作,只好将自己的舌头伸出来,轻轻试探。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温柔,到最后丁靳简直无法再自持,变得凶猛起来。 我被动地承受着身下人的热情,衣服尽褪,“想要了?” 用力地进去,丁靳猛地一哼,发出细碎的呻吟。脆弱的小桌子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发出刺耳的摇晃声。我把他拖到桌子外,两只脚趴开,再次运动起来。 “嗯……”丁靳的汗水湿了他的头发,模糊了他的眼,他抬手想要去摸他的脸,却被他箍住往上掰去。 又做了一次,待欲望褪去,我才将他抱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你在想什么?”我转过头,抓住他的手,还湿热热的,带着人体的温度。 丁靳也转过头看他,手被他牵着,还是热的,真好。“你……算了。” 我没有往下探究的欲望,“过年就回去吧,我们就在一起。” 丁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弹了起来,身下的疼痛让他嘶了一下,“你,你……” “你不是想知道江安的事情吗?”我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愣了的丁靳一眼不眨的看着站起来的萧深,看到他往前走去,看到他在门口站定,脑子里突然抛过一个念头,“你在帮我报仇?” 我朝他一笑,“反应也太慢了吧。” 这样的回答让丁靳哭笑不得,“虽然他……但终究是我的弟弟,你这样太残忍了些。” “所以我后来不是补偿他了吗?”我两手一摊,“就让我内疚一辈子,这个惩罚好不好?” 丁靳无语,他从来就没有理解过这人的脑回路,是的,他们从小就认识。那时,他还年少,却已然懂得心动的滋味。 萧神重回人间的消息不胫而走。当两人手牵着手出现在上京机场的时候,众人的眼睛瞬间被闪瞎。 没有一次黑点绯闻的萧神被他自个打破了记录。当然,这只能说明萧神背后的支撑在逐渐的削弱。 当我认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看到办公桌上一大堆的报纸,新闻报道,我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对面的助理。 “阿凯,怎么回事?” 陈凯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萧神,我们的敌对尚雅集团和造星速运公司合并了,虽然你一直在暗中主持大局,但是他们的股票还是涨的很快,而且,他们昨日又收购了一些子公司。” 我转笔的手停下了,这一刻,我无比地清醒。 虽然他们都叫我萧神,只不过因为我是强者,而只要是人,就永远都不可能是强者。 “有什么办法解决?”我淡淡地开口。 陈凯有些嗫嚅,最后还是说了,“最近尚雅集团会长的女儿在相亲,您是候选人之一。” “陈!凯!”我猛地一喝,“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萧深,对方正在步步紧逼。”陈凯正了神色,“难道你想让您父亲的辉煌毁在你的手上吗?” 我冲下了办公桌,抓住了陈凯的领子,朝他吼,“我叫你别说了!你听见没有!” 被放开的陈凯整了整衣衫,“那我出去了。”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脚步顿了下,“萧深,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我知道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但是,首先,我是父亲的儿子对吗?其实没有父亲,我也可以走到巅峰,我可以吗?这下,我似乎又怀疑起了自己。 财阀二代比普通的富二代不一样,他们往往富裕超过了三代,祖上甚至受过勋,和总统主席吃饭聊天也是家常便饭。 他们很容易成功。真的很容易成功。但是相对的,他们有时候会付出超额的代价去换取他们并不想要的所谓的成功。 守住家业,是财阀N代人所必须承诺的东西。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不出三月,满城报纸的头条上都是“6月20号尚雅集团的千金尚纤柔和萧氏集团的公子萧深举行订婚典礼”的消息。 一直被关在别墅里的丁靳还不知道消息,他被切断了任何通讯设备,完全与外界失联了。 每天晚上萧神都会回来,丁靳以为他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在白天看看书写写字。 关于自己和某人的故事他已经写了十万字啦,丁靳想到这里有些莫名的开心。虽然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萧深为什么要“囚禁”他,但是能每天见到他,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所以听到门铃的响声,丁靳有一瞬间的错愕,现在还只有下午两点呢,难道萧深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欢快地蹦跳着朝门口跑去,“萧……” “安,安安?”丁靳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人。一如当初的明艳不可方物。“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江安一脸不屑地看着丁靳,“哥,小时候你就争不过我,长大了我以为你能在萧深身上掰回一回,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丁靳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江安将手里的报纸甩在他的身上,“他们昨天已经订婚了,也难为萧神每晚都要跑过来。”他酸溜溜地说着,“好吧,我承认他比我想象的更喜欢你一点。” 看完报纸的丁靳一个踉跄,手快要扶不住,天旋地转之后,世界看不见了。等了好久啊,我真的等了好久啊,我还能等下去吗? “哥!哥!”江安慌乱地扶住了他,被后面慌急跟上来的萧深一个巴掌打了下去,“艹,江安,我艹你艹的还不够吗?给我滚!” 江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自己心心念的人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简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恢复了镇定,打了急救电话,在一旁等待着不说话。 我的心上上下下跳了好几回,没个落处,只能紧紧抱住他,“靳靳,你快醒醒。我错了,我错了。” 家庭医生赶到了,“没什么事,情绪起伏太大,以后注意不要刺激他就好。” 江安把他送出了门口,回来看到卧室里的两人,自虐地看了一会,才惨然一笑,悄悄走出了门。 这个夜晚,风也格外冷呢。江安一步一步走在半山的道上,安慰似的抱了抱自己,突然大哭起来。然后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洪水决堤般崩塌而下。 “萧深,我好想你。”就算你利用了我,抛弃了我,这些我都不介意。可是我受不了你的眼里没有我!我受不了了。 滚烫的泪水淌过被风吹凉的脸上,好像一道道伤疤,江安蹲在寂静无人的大道上,哭得肆无忌惮,伤心无比,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小兽。 第21章:第四个故事 好像遇见的人多了,都有了你的性子。 我无奈地看着醒过来的丁靳,“你还要听我解释吗?” 对面的人冷淡地飘过一个眼神,上挑的眼珠黑黑的,斜着一道眉。“不了,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瓜葛。” 我的心有一瞬间的瑟缩,真的,只是一瞬间。想要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那,再见。” 丁靳就这样看着那个人离开,连最后一撮乌黑的发丝消失在门口,他还是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盛世美景。 “花非花雾非雾,不成痴念不成人。”丁靳缓缓地说出一句文绉绉的话,仰起头,不让任何情绪成泪。 我原先以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是经历了这些,原来他们想必一定也是有自己的东西的罢。 抬手招了一辆TAXI,我匆匆往家里赶。 亮堂的客厅里,整个身子深陷在沙发里的尚纤柔冷冷地看了眼进门的萧深,“哟,看看是谁回来啦?!” 我径直上楼,却被她拽住袖子,“你还想要什么?” 尚纤柔笑得讽刺,“萧深,别说的好像我是恶人一样,你也不看看,他们一个个是怎么离开你的,现在就剩我了。感觉不错吧?” “幼稚。”我甩了她的袖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布置还是丁靳在时的模样,我自诩从没为别人改变过自己的一丝一毫,但是日久天长间,不变似乎又是一种变化了。 沉默地坐在了床上,顿时陷了进去,如同被捕捉到的一个猎物。不同的是,我并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习惯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没有习惯可习才令人无措。两只手摊在床上,慢慢地仰倒下去,呈现出一个大写的人字。 天花板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丁靳的,我和丁靳的,粘的牢牢的,也不知半夜醒来,会不会被自己和他的笑脸吓到。但我没有任何欲望去动它。 下个礼拜很快就来到了。整个上京铺天盖地的都是萧神结婚的事。以至于报纸下小小的一条新闻已经被掩盖了下去。 等我再刻意去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结婚的三日后了。 “什么?江安死了?”我震惊地看着助理陈凯,连背后出现的丁靳为什么在这里也忘了问。 陈凯的眼神闪过悲戚,“是的,三日前他在上京高速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胸腔里的震惊,无措,内疚一时间汹涌而上。我遇见过太多的死亡,但每一次都是我极力想避免的。 “他,”我只说了一个字,才心灵感应般地去看陈凯后面的丁靳,巨大的悲哀笼罩住了我。 丁靳就站在那里,不过寥寥数日,他已经消瘦地厉害,以往合身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显得宽大了。他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们中间仿佛隔了楚汉河界,明明只一步之遥,却再也迈不出去。 “来参加他的葬礼吧。”丁靳笔直地站着,黑色的眼珠分明,他的手递过来一个东西,却转了个弯放到了茶几上。“江安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虚无的一片。 我伸出来的手还是伸着,半路顿了顿,拿起了那只小箱子。 “好,我会去的。”我郑重地回答,舌头底转了个弯,“你过得还好吗?” 丁靳没有回答,“那我先走了。”脚步声很轻,仿若无物。 我怔了会,瞥了一眼陈凯,“你怎么还不走?” 陈凯拍了拍我的肩膀,“好自为之。” 等我到江安的葬礼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天傍晚还下着小雨,绵绵的,落在人身上,无端的阴沉。 我拿着伞移到那人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站的久了,那人全身上下似乎都湿透了,发梢都在滴着水。 我握住丁靳的手,果然是冰冷的,“怎么不打伞?”有好多的话想说,却都不成句。 丁靳被接连的事故打击的狠了,动也不动,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我难受。” 连日来的感官一下子朝我跑过来,我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全身的颤抖,世间最动听的话是什么,此时此刻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说,是丁靳对我说的那一句“我难受。” 我一把抱住了他,不管其他人的眼光,不管丁靳的挣扎。“你累了,需要休息。” 丁靳沉默着被带到车里,我拿了干净的布替他擦。我擦得细致,小心翼翼。湿濡濡的头发下小巧的耳垂引诱着我亲吻下去。我忍不住诱惑含了一下,看着身下人熟悉的一抖,“我们和好,好不好?” 那张脸全个露出来,声音恢复了些元气,带着自嘲和讥诮,“我还有什么脸跟你和好?” 我不管,循着他的唇就吻下去,饮鸩止渴般凶猛,仿佛要把后半生的亲吻都来个遍。 “靳靳,靳靳,”我胡乱地喊着他的名字,双手不耐地扯着他的衣物,轻轻探入身体。 “萧深。”丁靳苍白的脸上透着红晕,极力挣脱,“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声调蓦地拔高,显出哭音来,丁靳颓然地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看着上头的那人,吼叫,“安安是为你死的!为你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丧失了全身的力气,“我知道,我看过他写给我的信了,就在那只小盒子。” 迷之沉默,狭小的车厢里到处都是安静,窒息的安静。 “对不住。”我狠狠抹了把自己的脸,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最后一次。”我该走了。 丁靳没有出声,他静静地呆在那人的胸膛里面,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久违的安全,差点让他睡过去。 我从车里走了出来,没有告别,也知道那人透过窗看着我的模样,一定是五年前那副难受的要死的模样。 真是该死啊,对身边的人,总是给他们带来伤心。但是对陌生人的善意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我再次回到了那个毫无人气的家。大门打开,没有养狗,因为纤柔过敏。没有植物,因为主人懒得打理。房子里倒是干干净净的,像是没人住似的。 茶几上的盒子还在,盖子已经打开,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沓信,全是没有寄出去的,没有署名的,却一眼便知的字迹。 “萧深: 今天是离开你之后的第一个年头。金鱼死了,仙人掌也被人撞倒掉在了地上,我没有捡起它。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想死?我凭什么去救它们。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神经病,你却救了我。我恢复了人性,你对我却厌烦了。你和我的哥哥搞在一起,倒像我是第三者插足,世间的理都被你占尽了。我恨你!但是, 我想到高一那年我生日的时候,你第一次给我庆生,我们一起吹蜡烛,许愿。你的脸隐在黑暗里,我却看的清清楚楚,对你我一惯是看的见的。我们自然而然的接吻,做爱。在阳台,在客厅,在厨房,我们是多么的快乐!哦,不,或许是我一个人感到快乐吧!我从没有在你的脸上看出过一丝一毫的快乐,你的笑总是隐在巨大的悲伤之后,仿佛笑过之后就要马上哭似的。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是为什么,但是我想我问出口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吧。你看,我们从来没有懂过对方。 不过只有肤浅的人才会了解自己罢,我们原本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可是我隐隐知道最后的答案,却不敢去想,去证实。虽然后来你亲手打破了这个幻想。美好的东西惯常是用来打破的,更不用说你并不觉得美好罢。梦醒了,你放手了,就这么简单。可是每次晚上我都会见到那天的情景。后来我一直再想如果我当时留住你该多好,当时我可以不在意那些事该多好,到最后,只剩下当时你看我一眼该多好的愿望了。 整夜整夜,我想的都是你,你可曾有想起过我,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想到?我不知道还能爱你多久,你……” 最后的笔记已经被泪沾湿,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你还能愿意我去爱你吗?” 最近的一封是江安出车祸前一晚。 “萧深: 你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字迹力透纸背,透着满腔的委屈与不甘。 我没有再细看那些已逝的,撩拨情绪的东西,字句再怎样的感人动听,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徒增情感罢了。难道我会因他爱我,去和他好?即便我们曾经相爱过,但一瞬间的真情已经足够。还是以为一个人的爱足以伟大到穿透另一个人的心呢? 尚纤柔一开门就看到嘴角露出苦笑的萧深,一手拿着白色的信纸,眼梢满满的都是痛苦。今天他似乎去了江安的葬礼了吧?尚纤柔没了开口的兴致,一言不发地跑上了楼。 “纤柔,我受够了。”我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她。 尚纤柔上楼的脚步停住了,转过身来回望着他,声音平稳毫无情绪,“我已经代孕成功了。” “该死”,我恨恨地握拳打了茶几,发出徒劳的嘭声。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牵绊。除了爱情,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代代相传的香火,我不能舍弃。 虽然我身处阴沟,却仍渴望那双明亮的眼睛。 九个月后,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长得很像我,依稀可辨日后的俊容。在家里的祠堂,我跪了一夜,“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让家族失望的。我做到了。”为此,我就算失去我爱又算的了什么? 人生,从来都分主要次要,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肩负的责任或者使命,只有在完成这些的基础上,才能去追求其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三年后,我和尚纤柔和平分手。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去找丁靳。天还下着鹅毛大雪,将整个上京都快埋住了。雪白雪白的,掩盖了所有人世间的污秽。 我和丁靳的脚步一深一浅,走在他家旁边的道上,路边的灯忽明忽暗,我蓦地笑了下,“连灯都被我帅晕了。” 丁靳看着萧深英俊的侧脸笑了,温和地,不带杂质。“是啊,你快回火星吧,” 我站住了身子,望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黑白分明,“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丁靳笑了,宛如世间最适宜的笑容,“我知道。” 第22章:第五个故事 不远的欧式别墅里正是灯火通明。近些看,两旁郁郁葱葱的小道隐在绰约的灯光下。 别墅倒是与其他一般无二的,但走进去,方窥见其中端倪。第一层楼客厅占了大半,没有什么华美的装饰,却处处尽显温馨。边边角角都用了柔软的材质,以至于人碰到角也不会痛出声来。 二楼似乎才是有主人个性的彰显处吧,黑白棱角分明,狭小的走廊过去,房间大概有个十几间,最后一处弯个角搁在里面,独特的,仿佛落崖边的。 有人踩着软软的粉色拖鞋上楼,粉粉的脸蛋下是一张粉粉的嘴唇,粉粉的小手拍打着木质的廊梯,摇头晃脑地打着节拍,嘴里嘟哝着。 他进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他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小手捂着嘴巴,嘿嘿地往后面拿着单反在拍的王凯哥做出一个傻乐的表情。 我被旁边的一阵哈哈声吵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随即一把将那小子摁在了怀里,“小白,吵哥哥睡觉,这么开心?” 萧骁白无辜地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身后身形挺拔的男孩,“哥,是王凯哥叫我来的!” 我无奈地往后一笑,“阿凯,下面还闹着?” 王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甩了甩手中的单反,“嘿嘿,你生日他们还不闹呀,让他们闹着呗!” 我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那谁还在下面客房呢?” 一听到这个,萧骁白瞬间嘟起了嘴,脸色刷的变得通红,似乎要哭起来。我不忍心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短发,“哭什么,哥在这!” 骁白头一耸,就往萧深身上抱去,被我搂个满怀,竟哇哇大哭了。“哥,不要抛弃我,我不要走!” 我摆正他的身子,瞅了一眼上方的王凯,严肃了脸色,“小白跟哥说,谁让你走了?是爸妈?还是下人在嚼舌根子?” 不过十三四岁的小毛孩被哥哥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变故来得太快,让萧骁白不知所措。“我昨晚上听到了,我不是爸妈的孩子,那个男孩才是。我……” 这下轮到我有点无措了,但是我马上就恢复了宠溺的表情,“小白,你永远是我的弟弟。即使那人来了,也不会改变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骁白昨晚来找哥哥却听到了这件事,整个人都坍塌了,但是他仍然强作镇定,可惜在刚才自己终于忍不住了。他就知道,哥哥不会抛弃他的。他狠狠地点点头,再次躲进了哥哥的怀抱。 王凯是第一个知道的,在父母和我商量那时候,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活了十八年,竟然被告知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不是亲的,我一万个不接受。所以昨天晚上父母将那人领进门,我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叫王凯他们出去了。 我让弟弟先回房间去睡,自己和王凯肩并肩着下了楼。 “你打算怎么办?”王凯问。 我有点走神,“什么?” “就是客房那位。” 我的脚步顿了顿,望望楼下的黄金天堂,摸了摸鼻子,“还能怎么办?萧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人。” 王凯不满地撞了撞前面人的肩,“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再说话,弯下了腰,“来,亲爱的,我背你下去。” 王凯不客气地跨了下去,沉甸甸的身子稳稳地靠在萧深的身上,他的两只胳膊也大喇喇地搂着萧深的脖子,将脸贴近,“喂,生日快乐。” 我轻轻地笑了笑。将唇印在他的脸上,“昨天还痛吗?” 王凯的脸瞬间红了个痛,恶狠狠地回,“今天我得回家!” 在楼梯底,我慢慢将他放下,将他的衣领整了整,往四周看了眼,“咦,那帮小子都去哪了?” “估计去棋牌室了吧。”王凯两只手还挂在萧深身上,温柔地看着他,一脸挑逗。 我们深吻的正浓,对面的门里突然露出一个小小的头来,用那双冷漠的眼睛看着我,我们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竟然有种异样的,刺激? 王凯有点奇怪萧深怎么不动手动脚,顺着眼光看过去后面,没有什么呀。“阿深,你看什么呢?” “刚才那个真弟弟看到我们了。”我笑嘻嘻地回过来看他。 王凯无语地打了萧深一拳,朝上翻了一个白眼,“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搞在一起了。” 这话说的,我们又腻了一会,等到天边渐亮,我才将他们一伙人送出了门。 望着破晓时分好闻的露水朝气,我狠狠深吸了一口,回了屋子。待上楼却想到了那双冷漠的眼,脚转了个弯就走向了一楼的客房。 我敲了敲门,不出意料,门开了。 我第一次认真看起他的模样来。意外地高,十四岁就到了我的颈部,一米七五的样子,但瘦小的似乎营养不良。比起小白软萌的小小一只,我果然还是喜欢那种样子。 长得倒是不错,那双眼睛像极了我,这个认知让我有点不爽,“怎么还不睡?” 那人紧抿着嘴唇,瞪着眼睛看我。 我靠,我惹你什么了,我想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却被他一把闪过,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哥!——” 咚咚咚地小白跑着下来,狠狠抱住哥哥,气呼呼地闷哭,“哥,你只准碰我的头发,碰我的头发,碰我的头发。” 我只好先安抚小白,待说了一大堆好话再转过头去看那人,竟然关上了门。关上了门,上了门,了门,门。 “卧槽”我和他有仇? 无法,我只好把小白抱上楼在他床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因为还在放春假,我和小白醒来已经下午一点了。吴妈在门口放了早餐,我喝了一些牛奶,将另一杯递给弟弟。“多喝点,长得高些。”不知怎地,脑海里突然显现出那位的身影来。 我随便套了个运动服,洗漱完就往楼下走去,吴妈看到我,笑得慈爱,“阿深啊,午饭我再给你去热热。” “谢谢吴妈。”我笑嘻嘻地走近她的身旁,“吴妈,那谁吃过了吗?” “什么那谁,那是你弟弟。”吴妈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他原先叫沈墨的,现在该叫萧墨了吧。” 萧墨,真的是,听一遍难听,第二遍第三遍还是难听的名字。我耸了耸肩,出门去跑步。 一个小时之后,我才满身是汗的回来。抬头就看到家门楼梯上坐了一个人,不是我那真弟弟又是谁? “嗳,让让。”我故意站在他面前。 萧墨目不斜视地往左边挪了挪,我也跟着往左边动动,一眼看他怎么办的得瑟样。 萧墨拿着画笔的手停了下来,冷眼看着阶梯上的某人。 阳光不要命地落在那人的身上,利落的短发,健硕的身板,深刻到一眼就能记住的五官,包括那双与自己极相似的眼睛。那人毫无自觉地用白色毛巾擦脸上的汗,散发出的致命的荷尔蒙让人不断地想要靠近,索取。 我意识到自己有点过火了,当下哂笑了几声,“嗨嗨,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你昨天瞪我,嗳,你看你现在还瞪!” 萧墨一如既往地抿着唇,苍白的脸蛋与身体不相符的瘦弱,我的同情心又犯了,“萧墨,明天跟我一起去跑步!明早我就在这等你。” 萧墨看着那人自说自话地迈进了门,皱眉想了会,又继续在楼梯上坐下画了起来。 那是一棵树,一棵奇怪而不高的树,绿油油的枝叶,看起来生命极了! 画着画着,萧墨的手控制不住地越划越快,近乎直透纸背,紧咬的双唇滴血的红,他的内心压抑着,却还是没有一句话。 我按照诺言在楼下等那谁。等了半天连个鬼影也没有。这下可火了我。噔噔噔地就是走到他客房门前一顿猛敲。“喂,你起了没?喂喂。” 深褐色的门里探出一个头,松松垮垮的白色破T恤罩在他的身上,更显出他的瘦肉。我有点看不惯,“喂,一起去跑步。” 萧墨冷眼看着,手一用力就想关门。 我似乎早就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早已经先用脚抵住了门,一溜烟,我整个人都挤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都是灰蒙蒙的,暗暗的,我不喜欢。“怎么不拉开窗帘?”我语随声动,哗的一声整个世界都亮堂了。 萧墨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场景。那人站在阳光底下,将所有的黑暗驱逐,引诱着自己上前,跟随,升华。 我看了看似乎在原地酝酿发酵的某人,“喂,这么好的天气唉,去跑步怎么样?” 萧墨的表情有点松动,这人怎么那么喜欢找自己跑步?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干涩,“好。” 应该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吧,我有点怔愣,随即开心地笑起来,对面的人又愣了下,“嗳,你应该多说说话啊,叫你小墨怎么样?比萧墨可爱多了!” 萧墨看着那人的笑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的笑可以如此温暖,直达人心。他听到他的问题,下意识地想要说不,却在那人的笑容下败了阵,他点了点头。 我带着小墨往外面跑去,听着后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就想笑,心里想着,这个弟弟还不赖嘛。 第23章:第五个故事 “你怎么还在这?”我皱着眉头看了眼萧墨,“下去呀。” 萧墨傻傻地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人,一如既往地高大,“哥哥。” “嗯?”我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又有什么事?” “你说我现在死了你会不会伤心?”萧墨死死地看着他。 我又皱了眉,“说什么呢!” “哥哥!哥哥”萧墨还想再说,却被一阵呼唤声阻隔了。 我轻缓了声音,“小白,跑慢些,哥在这儿呢。” 骁白狠狠瞪了一眼萧墨,宣示主权似的抱住了萧深整个身子。拖着他往屋子里走去。 萧墨整个人都被自己的汗浸湿了。湿濡濡的感觉直接从脚底到达头顶。他自嘲一笑,“我怎么可以妄想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深不再带着萧墨晨跑,那个王凯哥也渐渐不再来了。每次骁白看着哥哥欲言又止。萧墨就知道,萧深有什么不对劲了。 这种不对劲,似乎很让萧墨着迷,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独占他, “哥,你怎么了?!”小白再一次走进了萧深的屋子,“凯哥已经去美国了!你也无动于衷吗?" “啊!”小白看着似乎一夜之间失去了生活希望的哥哥,难受地哭了起来。“哥,哥哥”却再次被推出了门外。 直等到晚上,萧墨才敢偷偷上门,进入他的屋子,爬上他的床。 今日却是例外,那人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月光,恍若神佛。 他转过头来,月光沐浴,模糊了五官,周身的神晕层层笼罩。 “你这是要走了吗?”萧墨颤巍巍地开口。 萧深不答,“人生的意义我还是没有找到。却又这么快厌烦了人生。”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萧墨还是紧张地祈求。 萧深轻轻地叹了一声,把头转向了窗外,“我有时候明白了什么是人生,人生却又时常跟我开玩笑。 就像他们经常以为我乐意做这些,却不知被动地痛苦。求而不得算什么苦呢,连求什么都不知才是可笑。 我接下来的路会如何呢,还是一样地往前走吧。千年万年从未变过,又何来由希冀它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萧墨哭出声来,“哥哥!哥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又要离开我,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可以呢。”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己道忽忽,我得走了。” 说完,化为一缕轻烟竟消失不见。 “萧深!萧深!你总是这样!!!我恨你!”萧墨眼神凶狠,不见平常模样。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己道忽忽。 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对萧深来说,那就更长更长了。 ——正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